第一次,她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孤立无援。
“还想让我怎么样呢?”春霞怔怔的低声说道:“自打穿过来之后,我一直很努力的适应这儿的环境、适应这个时代的游戏规则和道德准则,可是我也有我的底线,有的东西我没法妥协,永远不可能的……”
年东南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小妻子歪歪斜斜的靠在软榻上睡着了,秀气的眉心微微蹙起,脸色有些苍白憔悴,几缕发丝斜斜凌乱的划过她的脸庞,看上去显得柔弱而可怜。
年东南不由心一紧,想起进门时看到的娇红和绿袖的神情,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忙坐在她身边抱着她轻轻推了推,小声叫道:“阿霞,媳妇,媳妇?”
一连叫了好几声,春霞才“嗯?”的一声迷惑睁开眼睛,有些迷迷糊糊的看着他,片刻方勉强笑道:“你回来了……”
“你怎么了?”年东南双目灼灼盯着她的眼睛,盯得她下意识的别开了视线去。
“发生什么事了?”他心中更急,忙掰着她肩膀问道:“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我,到底是谁?”
春霞怔怔看着他,突然眼眶一热,猛的扑在他身上紧紧的抱住了他,拼命咬着牙控制着微微抖动的肩膀,不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失态。
“你、你哭了?”年东南更加吓了一大跳,心疼不已要看她的脸,却叫她死命搂抱着动不得。
他身体僵了僵,抬起手,轻轻的拍抚着她的背,一声不作。
好半响,他才令她从自己身上起来,看着她脸上的泪痕和微微发红的眼睛心疼不已,柔声道:“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呀。霞,我可是你相公,哪有你这样的,有什么话连相公也不说了吗?”
春霞心中一酸,差点又掉下泪来。
她即使再坚强、再乐观,在他面前也只是个享着他疼宠的小妻子,掩饰不住脆弱的那一面,索性也懒得忍了,这一下子,如开了闸的水库,抽抽噎噎的抹着眼睛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的将大夫人今日说的话一句不漏的说给他听了。
不等她说完,年东南的脸色已阴沉得可怕,他轻轻替她擦拭泪水,又冷笑道:“她打的好主意,竟然对你说出这种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哼,名声?前程?这又算的了什么,我年东南从来就没有在乎过!她伤害我心爱的女人,还妄想我娶她娘家的侄女?这算盘打得也太响亮了!”
见小妻子还在一旁抽噎着,他年东南忍不住又自责,怜爱的在她脸上吻了吻,低低说道:“对不起,我又叫你受委屈了!别怕,有我在。她说出花来,我也不会同意的。大不了我辞官、交出爵位,咱们俩仍旧回桐江去!”
春霞微微苦笑,她知道他是真的这么想,也知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已经来了,还怎么能够回得去?就算再回到桐江,也断断不可能再像从前一样了!
“好媳妇,你怕人说你不贤吗?”年东南哄了半响,轻叹着道。
春霞一怔,随即便道:“你都不怕,我怕什么?我就是妒妇、就是见不得丈夫娶别人,那又如何?”
“这不就得了!”年东南笑了笑,将她抱着揽在自己怀中,柔声道:“那就别胡思乱想了!你看你这样,我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年东南叹起气来,心中又怜又气,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她这副模样。
春霞抬眸望了望他,水汪汪的眸子眨了眨,终于破涕为笑,咬着唇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大不了不要名声,人人唾弃,那又如何?清者自清,在这一点上她就是不肯让步,年家人顶多不待见她,又能把她怎样?正如他所言,若过不下去,大不了一走了之!
天下之大,即便不回桐江,她就不信他们两口子还找不到一处容身之地了!
以他和她的本事,相信无论在哪儿都可以生活得很好。就算躲入山中做个隐世之人,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想通了这一点,春霞心情顿时好转了些,想到自己刚才这么没出息的在他面前哭成那样,顿时又有些讪讪的,垂着头不言语。
年东南只当她还在难过,少不得又好好安慰了一番,见她渐渐回转平复了下来,便叫娇红、绿袖打了水为她洗脸。两人一块用晚饭不提。
刚刚用过晚饭,玉芝院那边就来人了,说是大夫人找侯爷有事情商量,请侯爷这就过去一趟。
年东南听了冷笑,叫人向她丫头回话,只说晚上还有要紧公务,没时间过去,有什么话过几天再说。
那来人听了顿时有些为难,在廊上迟疑着不肯走,央着娇红等再帮着通传一声,陪着笑脸道:“大夫人说了是要紧事儿呢,吩咐我务必要将侯爷请过去的,还请姐姐帮着说一声吧!不然大夫人那里我也不好交差呀!”
娇红听了便为难的笑道:“这位妹妹你这不是为难我们吗?侯爷的脾气这阖府上下有谁不知道呀?侯爷已经说得这么清清楚楚了,我们哪儿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去触他的逆鳞?万一受了罚,妹妹你帮我们受?”
那丫头听了忍着气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亲自去同侯爷说!”
绿袖忙伸手拦住了她,陪笑道:“好妹子,您就行行好吧,别难为我们了!敬一堂就是这规矩,侯爷和夫人起居的地方不让外边的人随意进出的!我们要是放了你进去,那也是失职,侯爷不会饶了我们的!”
娇红、金桔等也都一旁附和着,七嘴八舌、推推搡搡的将那丫头赶出去了。
那丫头根本连再多说句话的机会也没有,就被人推到了天井中,不由又羞又恼,恨恨瞪了她们一眼扭身去了。
回到大夫人那里,她少不了添油加醋的告了一通状,大夫人没想到年东南居然明目张胆的不给自己面子,顿时阴沉着脸半响不做一言,挥手便命那丫头退下了。
“看来,他真是翅膀硬了,想要飞了!”大夫人冷笑道:“他是忘了到底是谁把他寻了回来,这才享了几天的福就忘乎所以了?秋玲那贱人出的贱种,什么好东西?养不熟的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