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钻入鼻腔时,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惨白的天花板上,荧光灯管滋滋作响,有几处明显的裂纹。我躺在一张金属病床上,身下是一次性医用垫纸,随着我的动作发出令人不适的摩擦声。
"这是哪里?"我撑起身体,太阳穴传来尖锐的疼痛。
记忆像被撕碎的纸片。我叫林郗,28岁,程序员。。。然后呢?最后的清晰记忆是在加班后回家的路上,一辆失控的卡车,刺眼的车灯。。。
"新人醒了。"一个冷淡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我转头看去,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年轻女性靠在门框上,黑色皮衣勾勒出利落的线条。她手里把玩着一把蝴蝶刀,刀刃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乔家劲,你的赌注输了。"她头也不回地朝走廊喊道。
"丢!这么快?"一个染着金发的男人小跑过来,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我还赌他能睡到游戏开始呢。"
我的大脑艰难地处理着眼前的信息。乔家劲?那个名字像一柄重锤敲在记忆深处——这不是《十日终焉》里的角色吗?那部我昨晚刚读完的悬疑小说?
皮衣女走近病床,居高临下地打量我:"名字?"
"林郗。"我下意识回答,喉咙干涩得像是塞了沙子。
"李香玲。"她简短地自我介绍,然后指向金发男人,"那个白痴是乔家劲。欢迎来到终焉之地,倒霉鬼。"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床单。终焉之地——小说里那个困住十二人进行死亡游戏的封闭空间。心跳骤然加速,一个荒谬的念头浮现:我穿越进了小说世界?
"别发呆了。"李香玲扔给我一瓶水,"十分钟后大厅集合,第一天游戏要开始了。"
他们离开后,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病房的窗户被砖块封死,门外的走廊尽头有微弱的自然光。我循着光线走去,穿过一条挂满褪色医学图表的走廊,来到一个圆形大厅。
大厅里已经聚集了十几个人。我的目光立刻锁定了站在中央的那个身影——齐夏,小说中的主角,此刻正皱眉研究着一张泛黄的地图。他比书中描述的更瘦削,眼下的青黑显示出长期缺乏睡眠的痕迹。
"又来了个送死的。"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冷笑道。根据书中描述,这应该是楚天秋,团队中的智力担当,但性格阴郁。
"天秋,积点口德。"齐夏头也不抬地说,声音低沉而疲惫。
我数了数,加上我一共十二人,与小说设定完全一致。但书中并没有"林郗"这个角色——我是多余的存在,一个闯入虚构世界的真实灵魂。
刺耳的广播声突然响起:"请所有参与者前往b区游戏场。重复,请所有参与者前往b区游戏场。"
人群开始移动,我默默跟在后面。走廊的墙壁上布满了奇怪的刮痕,有些组成了难以辨认的符号。我悄悄用手指描摹其中一个——它看起来像是某种变体的希腊字母"Ω"。
"别碰那些标记。"一个温和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回头看见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生,她胸前别着名牌:韩晓。
"为什么?"我收回手。
"没人知道它们是怎么出现的,"韩晓压低声音,"但碰过的人。。。后来都消失了。"
b区是一个宽敞的手术区,中央摆放着一台巨大的天平,两端是不锈钢托盘。墙壁上溅满了暗红色的污渍,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味。
"第一天游戏:血色天平。"广播里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规则如下:你们需要在三十分钟内,用身体器官凑齐天平两端的平衡重量。每端目标重量为500克,误差不得超过5克。"
我的胃部一阵绞痛。这就是小说中描述的残酷游戏——用活人的血肉作为筹码。
"器官。。。要从活人身上取?"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颤抖着问。我记得她是陈婷,团队中最年轻的成员。
"当然。"楚天秋推了推眼镜,"或者你想挑战规则,看看会有什么后果?"
现场一片死寂。突然,乔家劲大笑起来:"丢!不就是割块肉吗?老子先来!"他卷起袖子就要上前。
"等等。"齐夏拦住他,"先弄清楚所有规则。"他转向广播,"如何确认器官重量?"
"手术台旁有电子秤。"广播回答,"但请注意,每人最多贡献100克,且同一人不能同时为两端提供器官。"
我大脑飞速运转。十二人,每人最多100克,意味着理论上有1200克可用"材料",而需求是1000克。表面看足够,但如果有人拒绝。。。
"我退出。"一个秃顶中年男人后退两步,"这太疯狂了!"书中称他为老金,总是第一个放弃。
"规则没说可以退出。"楚天秋阴森地说。
果然,广播立刻响起:"退出者将被视为游戏失败。失败惩罚:立即处决。"
老金脸色惨白地僵在原地。
"开始计时。"广播宣布,墙上的电子钟跳转为30:00。
人群瞬间分裂。乔家劲已经冲向手术台,拿起一把手术刀就要往自己手臂上划。李香玲比他更快,一把夺过刀具:"白痴,你这样会失血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