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钨丝为网,朕为刀
>十二辰晷失窃案中,磁勺刻下失传的《甘石星经》秘法。
>户部侍郎断言:“此乃南宫家贪墨矿税的手法!”
>工部尚书冷笑:“骊山熔炉的九转回磁术,三百斤精钨才能磁化整座地库。”
>女帝沈知白勾起香灰,青焰直烧屋梁:“多加两钱龙涎香,却不知遇钨生磁爆残渣。”
>当三百纸鸢携《后庭花》旋律升空,她震碎玉簪引动全城磁暴。
>“传旨,秋分宴提前,用火浣布包驼峰炙,钨刀切片——”
>群臣哗然:“火浣布市价三贯一尺!”
>她玄袍映出实时物价:“三日前朕抛售仿品,现价七百文。”
>发丝散作钨丝天网时,她轻笑:“让南宫家看着,他们的钨矿如何变成朕的餐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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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三刻,钦天监地库深处那扇镇压着无数星图奥秘的青铜巨门,竟在无人触碰之下,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仿佛来自远古的呻吟,轰然洞开!沉重的门扉刮过地面,带起一片呛人的、混合着金属锈迹与陈年灰尘的阴冷气流,直扑门外众人面门。
地库内,本该供奉着王朝重器“十二辰晷”的汉白玉基座,此刻空空如也。光滑如镜的玉面上,只余下几缕飘散未定的寒气。光洁的青砖地面上,一片奇异的冰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凝结,最终形成一行锋锐如刀刻的冰晶诗句:
>昼夜平分处,偷天换日时。
字迹清冷孤绝,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挑衅。
司天监正苏挽云一身素净的深蓝官袍,已然半跪于地。她身前,一尊古朴的青铜磁勺悬浮于离地三寸的空中,勺心那尾以秘法炼制的指南鱼,正陷入一种近乎癫狂的旋转!鱼尾搅动空气,发出细微却刺耳的嗡鸣。更令人心悸的是,那急速旋转的勺柄末端,竟如烧红的烙铁,硬生生在坚硬的青砖上犁刻出深痕。一道道闪烁着微光的繁复星轨与磁力曲线在砖面上蔓延开去,赫然是早已失传的《甘石星经》中记载的禁忌之术——“地磁七律”!
“陛下!”苏挽云的声音带着一丝竭力压制的惊悸,指尖拂过砖缝间那些闪烁着诡异幽紫光芒的细微灰烬,“盗贼用了南宫氏秘传的‘香灰拓印术’复刻晷盘!这些磁化纹路,正是……”她的话语戛然而止,目光死死锁住砖缝里残留的香灰,那些微尘在磁勺激荡的力场中,竟隐隐透出被无形力量牵引的轨迹。
“正是伪造矿税账本的技法!”一个清冷笃定的声音斩断了苏挽云的未尽之言,如同冰珠砸落玉盘。
户部侍郎谢清晏不知何时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洞的阴影里。他身着象征财权流转的玄青色官袍,身形挺拔如松,腰间那架由千年沉香木精雕而成的算盘,此刻正随着他沉稳的步伐,发出密集而清脆的“噼啪”声,仿佛无数冰冷的算珠在暗中碰撞、计算。他步履如风,几步便跨入地库中央,无视那仍在疯狂旋转的磁勺,径直蹲下身,从苏挽云方才拂过的砖缝里捻起一小撮幽紫的香灰。他手腕一抖,香灰被精准地扬撒在剧烈震颤的磁勺正上方。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本该四散飘落的香灰,在磁勺引动的无形力场中骤然停滞,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操控着,瞬间聚拢、排列、重组!灰烬在空中急速勾勒出陇西道复杂的水系矿脉图,紧接着,图卷上浮现出一行行扭曲变形的矿税数字,条目交错,赫然是一卷被精心伪造的矿税假账!
“三年前!”谢清晏的声音带着洞穿迷雾的锐利,目光如炬,扫过空中悬浮的假账幻影,“南宫氏就是用此法,在特制的火浣布上伪造出足以乱真的‘磁力水纹’,生生贪墨了国库四十七万两雪花银!”
话音未落,另一个洪亮如金铁交击的声音自门口响起,带着浓重的嘲讽和不容置疑的权威:
“何止贪墨?”
工部尚书陆九皋大步流星地踏入地库。他体格魁梧,一身赭红色工部官服被虬结的肌肉撑得鼓胀,双手戴着标志性的火浣布手套——那布料遇火不燃,反而愈显洁白。他根本不去看空中悬浮的假账,径直走到刻着“地磁七律”的砖面旁,戴着厚实手套的大手猛地按上冰冷的青砖,用力摩擦。
“嗤啦——”
手套与砖面摩擦,竟带起一溜细微却清晰可见的、闪烁着金属冷光的深灰色粉末!
陆九皋摊开手掌,将那粉末凑到眼前,鼻翼翕动,发出低沉如闷雷般的冷笑:“哼!这砖缝里残留的钨粉!这提纯的成色,这颗粒间蕴含的奇异磁韵……普天之下,只有骊山第七熔炉的‘九转回磁术’才能淬炼出来!”他猛地抬头,目光如鹰隼般刺向谢清晏,同时左手“刺啦”一声,竟粗暴地扯开了自己胸前的赭红朝服!
火光映照下,他古铜色、布满伤疤的胸膛上,一幅复杂精密的巨型冶铁图刺青赫然显露。此刻,那刺青仿佛感应到了地库中弥漫的强烈磁力,竟开始泛起诡异的红光,丝丝缕缕的热力蒸腾而起!
“能在短短十二个时辰内,强行磁化整座钦天监地库,”陆九皋的声音如同锻铁的重锤,一字一顿,砸在每个人的耳膜上,“至少要耗用三百斤此等精钨!谢大人!”他直呼其名,目光灼灼逼人,“您掌管的陇西道钨矿税银簿册,可对得上这三百斤精钨的缺口?!”
“啪——!”
一声脆响,如同紧绷的琴弦骤然崩断!
谢清晏腰间那架千年沉香木算盘的框架,竟承受不住他瞬间暴涌的惊怒与体内流转的算力,应声爆裂!二十四颗分别铭刻着二十四节气符文的算珠,并未散落,反而在磁力的牵引下,如同被赋予了生命般,倏然悬浮于他身周,滴溜溜旋转,瞬间构成一幅玄奥的微型星图!
“巧了!”谢清晏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像是淬了冰的刀锋,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寒意。他修长的手指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拨动了其中那颗铭刻着“秋分”符文的算珠。
“嗡——”
悬浮的星图瞬间变幻,无数细密的银色光线在空中交织、流淌,瞬间构建出一幅清晰的陇西道白银流向图!一条刺目的、代表巨额白银流失的血红色光流,从陇西道钨矿的标注点蜿蜒而出,直指长安城某处深宅大院。
“按《九章算术》均输法折算……”谢清晏的声音在幽冷的地库中回荡,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上月陇西道钨矿税册,正巧‘少报’了三百斤精钨矿!折合贪墨白银——六万九千四百两整!”他猛地抬眼,目光如电,穿透悬浮的星图,直刺陆九皋,“不多不少,恰好是修复这座失窃的‘十二辰晷’所需的全部费用!陆尚书,您这‘九转回磁术’,用得好生精妙,好生昂贵啊!”
地库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冰晶诗句寒气森森,磁勺嗡嗡作响,星图与白银流向图在空中明灭不定,谢清晏的质问如同惊雷在众人心头炸响。苏挽云屏住了呼吸,陆九皋胸膛上的刺青红光更炽,两人都等待着风暴中心的裁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