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燕蓉抬头看了看同样一身红色喜服的俊朗少年,脸上却并无少女该有的羞涩之意,她只淡淡瞥了少年一眼,笑回道:“之前老祖回了祖宅一趟,带了我妹妹去无双府修行。书上有一句,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我既然当不了神仙,那么此生做凡人,自然要做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原来如此啊。”长孙皓笑意依旧温柔,他望着这十五岁看似天真烂漫的少女,仿佛无限深情,只是眼底却是一片冰凉。
夜凉如水。
华美的凤禧宫内,亦是温暖如春,
一个艳丽如牡丹的中年女子衣着单薄,散着长发,对着铜镜用葱削般的手指抚摸着自己,起了些皱纹的眼角,浮现上忧愁与不甘之色,不禁叹了口气。
她打量自己面容半晌,朝身后一个窈窕高瘦的宫女,问道:“鸣鹤,今夜皇上还是召教坊司的那个侍寝?”
鸣鹤低眉顺眼地垂下头,道了声,“是。”顿了顿道,“娘娘放心,那个优伶是男孩,不会有孕的。”
“你确定吗?十一二岁的孩子,正是雌雄莫辩的年纪。别再搞出上回宸妃那样的事了,本以为是个小太监,结果是个扮成小太监的女孩。”
在王燕蓉的询问完后,鸣鹤立即应道:“确定,奴婢去问过给他看过病的太医了。”她顿了顿,又道:“他是萧贵妃送入宫笼络皇上的,萧贵妃不会蠢到找一个进来跟自己争宠的人。”
王燕蓉冷笑道:“她不蠢吗?这几日皇上都没来过后宫一步,她就不奇怪?”
鸣鹤不太明白皇后的心思,忖度着,“那……明日我让刘嬷嬷去教教那孩子规矩。”
王燕蓉笑了一声,话语却是毫不留情地骂道:“蠢货!皇上正在兴头上,你非要去触霉头,确定是男孩这不是很好吗?随便挑点东西送去寝殿,告诉他好好伺候皇上,本宫有赏。反正只等父亲弄到丹药来,在本宫的太子生下来前,宫里不许别的嫔妃有孕。”
“那萧贵妃……”鸣鹤拱火似的,故意提起。
王燕蓉擦去指甲上染的红色,露出原来的裸色,道:“老规矩,过两月皇上春狩期间,不是不在宫里吗?”
此话点到即止,王燕蓉从镜子里看到鸣鹤点头,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眸色阴冷深沉,喃喃道:“我才不信什么长安仙君法旨!这江山本该是我们王家的,父亲,你们不做的事,我来做!我才本该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她神色逐渐燃起浓烈的妒火,那炽烈的火焰,似要将她整个人都包裹。
每当她想起那个日常唯唯诺诺的小丫头片子,却被老祖宗一句有成仙之姿,还要亲自收徒,带到了她从小梦寐以求的无双府。
想起那日的场景,王燕蓉就恨!
“唰。”
青霜收回一缕常人不可视的白青剑芒,剑身在白拂雪的丹田里晃了晃,冲白拂雪叹道:“唉,它属泥鳅的吧,又跑了,没抓住!对了,你洗澡的时候,为什么不让我告诉皇帝它的存在呢?”
白拂雪闭着眼睛假寐,在脑海中回道:“它能杀死皇帝吗?”
青霜想了想,回答道:“感觉好像不能喔。你看它都不敢离皇帝太近,它的味道像邪祟外魔那一类,很怕龙气的。”
得到青霜的确认,躺在床上的白拂雪雪白的睫毛轻轻抖动了两下,他总觉得那个眼睛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像是从前在哪里见过?
但是在哪里见到过呢?
并且白拂雪回忆起,那含满怨毒的神色。
他们之前是有仇吗?
白拂雪记不起来了。
自从伏真君说他脑子里有两重封印的时候,白拂雪倒也对想不起,或突然冒出来奇怪的词句没那么纠结了。
他内心默默对青霜道:“以后它来,别赶跑它,我想知道它到底想做什么。”
如果就像皇帝说得那样,这些邪祟、魑魅魍魉无法近身,并且青霜也这么说。
那么说明自己待在皇帝身边的话,的确应当没有危险,可以趁机观察它的目的。
它为什么会窥视自己?
又想要做什么?
白河村是他的手笔吗?
又为什么要屠灭村子呢?
把自己送进李府是它的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