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臣有一事相求,臣想求娶公主。”
燕帝放下手中的折子,眯着眼打量着这个跪在下首,他亲自为女儿选来的太傅,半晌没有回话。
燕帝的气色如常,不似传言,他问了一句:“缘何?”
“臣心悦公主已久,想与公主携手一生。”
“哦?你当初还分明说燕燕贵为公主,你不敢肖想?”燕帝戏谑地瞥了他一眼,手指曲起扣了扣桌面,“近来,莫不是转了性子?”
“臣……也是最近才明白对公主的心意。”
“你可曾听闻西凉使臣不日将入燕京城?”
“知。”
“那你可知他们此行何意?”
“知,他们想与燕国结盟共敌陈国。”
“那你可知他们所求为何?”
“不知……”
黎砚池抬头看着上首的燕帝,对上他审视的目光。
只听见燕帝说了一句,“他们求我燕国的公主为太子妃,便愿意化干戈为玉帛。”
“那圣上答应与否?”
“此番战役,燕国处于下风,眼看已失两座边城,百姓即将流离失所,生灵涂炭,如果你是朕,你会怎么做?”
黎砚池默然,知道自己今日此行许是无果。
“燕燕先是为大燕公主,再为朕之爱女,最后再是你的学生,朕想这些黎太傅都是知晓的,当初朕逼迫你当燕燕的太傅,便是看重你所作诗文中的节义之气,想必燕燕被你教得很好……”
听到最后一句话,黎砚池心里“咯噔”一下,看了眼气定神闲的圣上,想着最近的传闻,身子晃了晃。
而那最后一句话一直在黎砚池的脑子里挥之不
去,燕燕被他教得很好吗?
确实,这个小姑娘身上已经不知不觉有了他的影子,有些就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
如果她知晓这些,她会如何做?
突然,内侍高声禀报公主前来侍疾。
随后,便有人带着黎砚池往屏风后走去,黎砚池虽有些不解,但还是照做。
宋姝月进殿后,看着生了病却仍在费心政事的父皇,心里莫名有些心疼。
“父皇。”她走上前,将手中的食盒放下,随后替燕帝捏了捏肩膀,“父皇既然身体抱恙,不如先休息片刻。”
燕帝看见女儿,原本幽深的眼眸此刻像是有了光亮,“父皇无事,天下苍生都担在父皇肩上,父皇怎么能休息呢?”
宋姝月听到这话,愈发心里不好受,随后打开食盒,端出里面的莲子羹。
内侍本想上前试毒,但被燕帝挥手禀退了,他接过女儿手中的莲子羹,径直喝了下去,随后将空碗搁置在了桌子上。
“燕燕此番来寻父皇可还有其他的事,父皇还有政务,恐怕不能陪你多聊了。”燕帝轻咳了几声,随后继续看起了折子。
不知为何,宋姝月觉得此时似乎有一根无形的线将自己的嘴缝了起来,方才母后教给她的那番话竟怎么也都说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