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鼻梁高挺笔直,令他的轮廓显得愈发深刻醒目,刀劈斧削出来的一般。
他的嘴唇形状分明而削薄,大多数时候都绷成一线,彰显着主人的专断与自我。有时唇角微微翘起,也往往含着讥讽与嘲弄。不过,偶尔又含着某种意义不明的兴味,如小钩子一样抓挠着人心,让人莫名生出苏麻之感。
看了半天,男人仍然不醒,窦家富起了玩心,试探着伸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脸,然后赶紧闭上眼睛装作熟悉的模样。
片刻后,对方没有任何反应,他不由&ldo;嘿嘿&rdo;阴笑两声,开始大肆玩弄这张俊脸,或者弹一弹脑门,或者掐一掐脸,或者捏一捏鼻子,或者扯一扯嘴角,把往日里被此人压迫的仇悉数报了。
正玩得不亦乐乎时,那双羽翅一样浓黑的睫毛颤了颤,眼睛旋即睁了开来,只是仍然带着醉后的迷离与慵懒,不复平日的冷厉深沉。
窦家富一时惊了,呆呆地愣住,手还停在那双薄唇边进退不得。
甄之恭目光散漫地看了窦家富片刻,突地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头跟着便低了下来。
唇上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时,窦家富脑子里一片空白,眼睛瞪得前所未有的大,呼吸在那一霎戛然而止,灵魂倏地出窍离体。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某个湿热柔韧的物事蛮横地撬开他齿关,蛇一般强势钻进口腔中翻搅时,他才终于如梦方醒,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他刚一动弹,身上呼吸已然变得粗重的男人便发力将他压得更紧,一只大手将他两只手腕牢牢钉在头顶,另一只手自他领口滑入在他胸前胡乱摸索,唇舌更加用力地在他口中吸吮勾缠肆虐不休,似要将他撕皮拆骨吞吃入腹一般。
窦家富的舌头又麻又痛,肚子又被一个火热坚硬的东西死死地顶着,似乎要像匕首一样捅入腹中。
同为男人他自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当下又惊又慌又羞又怒,手脚被制无计可施下猛然闭合齿关,狠狠地咬住了口里那条滑腻的物事,腥甜的铁锈味随即在口腔中漫延开来。
&ldo;唔……&rdo;
一声闷哼,化身为狼的侵犯者终于抬头后退侧躺至一边,不可置信地瞪着窦家富,一丝血线顺着唇角蜿蜒而下。
窦家富急喘两下,双颊似火,咬牙切齿道:&ldo;醒了吗?看清楚我是谁了吗?&rdo;
甄之恭瞳孔急剧收缩了一下,眼神瞬间恢复清明,却有某种莫测的幽光一闪而过。
他抬手擦去唇边血渍,带着无辜的困惑,含糊不清道:&ldo;看清楚了,不是小豆腐么。怎么回事,你咬我做什么?&rdo;
窦家富几乎呕出血来,愤然怒吼:&ldo;你问我?我还要问你是怎么回事呢!你刚才,刚才对我那样……是把我当成哪个女人了?!&rdo;
甄之恭扶着额角,作头痛状道:&ldo;不记得了,我好像喝醉了酒。&rdo;
窦家富差点一个猛子扎到天花板上去,痛心疾首地控诉某人的暴行:&ldo;何止是喝醉了,根本就是醉成了一滩烂泥!昨天半夜三更被人抬回来,把我吵醒不说,还压着我睡了一晚,害得我现在腿脚还是酸的,刚刚还,还……你不会都不记得了吧?!&rdo;
这混蛋,清醒时是禽兽,喝醉了就是禽兽不如!
甄之恭摸摸鼻子,貌似漫不经心道:&ldo;记得一点点,刚才跟你那样感觉好像还不错,你觉得呢?&rdo;
窦家富脸上腾地一下烧了起来,连耳根子都红得好似要滴血,&ldo;不错个屁!你是男人,我也是男人,能有什么感觉?!应该是恶心才对吧!&rdo;
恶心……
甄之恭眼神黯了一黯,旋即恢复如常,唇角微翘,露出窦家富熟悉的戏谑笑容,&ldo;哪里恶心了,本大少都没嫌弃你,你还敢嫌弃本大少,还发这么大脾气。&rdo;
窦家富狠狠抹了一下嘴巴,气咻咻悻悻然道:&ldo;不嫌弃你嫌弃谁?小爷第一次被人亲,居然是个男人,换成你难道不发脾气么?&rdo;
甄之恭原本幽沉沉的眸子瞬间又亮了一亮,似笑非笑道:&ldo;本大少宰相肚里能撑船,才不会计较这种事。&rdo;
窦家富呸了一声,这么无耻的话,亏他说得出口!这家伙早不知跟多少女人亲热过了,自然说得出来这等便宜话。哪像自己,活了二十年了,连女人的手都没碰过。唉,老天不公啊!
他瞪着某个无耻之徒道:&ldo;你昨晚究竟干什么去了,怎么会喝那么多酒?&rdo;
甄之恭随口道:&ldo;没干什么,去鸣玉坊吃了个饭。&rdo;
&ldo;鸣玉坊?&rdo;窦家富起了好奇心,&ldo;那是什么地方,名字挺好听的。&rdo;
甄之恭毫不隐晦道:&ldo;是宁城最高档的ji院。&rdo;
&ldo;呃……&rdo;
窦家富语塞,旋即皱起眉头,一脸的不快。
甄之恭心中一动,没来由的隐隐期待和紧张,自己去ji院喝花酒,这小子不高兴?生气了?是不是代表他……吃醋了?
然而,下一刻,他听到某人问:&ldo;那顿饭吃了多少钱?&rdo;
&ldo;……&rdo;
甄之恭怄到脱力,这不是重点好不好!钱!钱!钱!你就不能不关心这个么?你又不是我媳妇儿,你管我花了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