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的孩子,他……想要保护她。
哪怕孩子的母亲已经舍弃了她,他也……还是想要保护她……
这是他的血脉,也是他和阿澜之间,仅剩的关系了。
可他刚想上前,却发现莫名其妙不知被什么止住了步伐,甚至有一股极度刺骨的寒意从里面往外透着。
他才发觉,在被花瓣覆盖的地面上,在他们孩子的周围,好像有一些器具围成了一个古怪的形状,依稀,和他在那本偶然发现的卦书上的一个法阵阵图很像。
而这个法阵的阵法,将她们围在了里面,将他隔在了外面,咫尺天涯。
仅仅只是隐约透出来的寒气都已经让他一个常年习武的成年人觉得刺骨生痛了,可想而知在那凄惨的啼哭声下,他们的女儿究竟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阿澜,你怎么……忍心……
云凌眸子里已经充满了血丝与痛色,他此刻的痛苦,已经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云凌不懂阵法,也不懂风水法阵,可他知道,阿澜此刻所做的事情,绝非好事。
&ldo;阿澜……你……当真要亲手取了我们女儿的性命吗?&rdo;
云凌满心的复杂与悲痛,哪怕到了如此地步,他也不忍呵斥怒骂她哪怕一句,只近乎绝望地悲叹道。
他悲、他叹,更是没想到,阿澜不过短短一年时间,就已经学会了这些手段,果不愧是蔺氏风卦原本的传人么?
蔺澜杼却仿佛已经听不见外界的声音,连头都不曾再抬一下。
可躺在她脚边,啼哭地越来越凄厉的婴孩声,却让云凌的心如同刀割,鲜血淋漓。
云凌试探着用武力闯了闯,却寸步难尽。
他面上不由露了惶急,更是频频回头看去。
因为,在昨日士兵通报找到了夫人和小姐,并且告诉他她们的失踪并非旁人所为时,他就已经预感到了这一切,已经派人前去无睨山请无念先生前来相助。
他对这些法阵根本是一窍不通,可孩子凄惨的啼哭声却是叫他一颗心怎么也定不下来,只盼着无念先生能早些赶来。
他素来在战场上都不曾颤抖一下的身躯,就在这明明美好如同梦幻的桃林间,生生颤抖不止。
在他的急不可耐下,无念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他眼前。
这一刻,云凌顾不得礼仪尊重,慌忙地跑过去拉着无念便往蔺澜杼那处跑。
无念走到云凌先前被止住之处时,也停下了步伐。
云凌一愣,随后忙的催着无念快些阻止。
可无念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让云凌眸子里一瞬晃过了慌张与无措。
&ldo;尊夫人修习卦术时日尚短,不足以驾驭如此高深的法阵,此刻她能驾驭,全是因为她乃是以命成阵,此法阵的运转已经和尊夫人的性命息息相关,若强行破阵,阵毁,则人亡。&rdo;
&ldo;什……什么?&rdo;
云凌一瞬已经自己出现了幻听。
可无念先生认真又严肃的神情,却让他眸子里的自欺欺人一点一点褪了下去。
他不想信,可……不得不信。
因为他知道,阿澜她,做得出来。
为了那个人,她可以牺牲一切啊,哪怕那个人,一丁点儿也不知道。
就像她的性子,清冷寡淡,情绪甚少露于表面,可她那颗心,却藏着火,只为那个人燃烧的心火,滚烫滚烫的。
无念先生的话,孩子凄厉的啼哭声,仿佛成了一串魔咒,一刻不停地反复回旋在云凌的脑海间,直让云凌感觉头昏沉沉地发痛,思绪乱的怎么也汇聚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