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她所料,东渊这一日的朝堂,可谓是波涛汹涌,久久不平。
慕亦弦神色冷寂无波地将朝堂的情况转述,并非丝毫愤怒之色,反倒是那一双黑瞳冷寂地毫无温度,仿若正盯着李轻歌师徒,要将二人生生冻住。
宣绫靖倒是知晓他这番冷肃之色的由来。
回东渊的途中,阿弦已经将他与连安王的计划全全告诉了她。
那一纸金帛的消息是他们的计划之中,这等消息一旦传出,没有哪个帝王能够容忍旁人觊觎,或杀连安王,或夺遗诏,总归是断了连安王的后路。
而他们的计划,便就是以此来取信于李轻歌师徒。
只是对方比他们预料的更为狡猾,竟还另摆了他们一道,编纂了执掌黑铁卫者不可即帝位的谣言,将阿弦的处境弄得更为艰难了些。
不过……
宣绫靖忽然有些不屑地扯了扯唇角,阿弦若是在意这些,也就不是孤寂淡漠,看不进世事的慕亦弦了。
他夺帝位,都是以强力镇压,何曾在意过名正言顺。
更何况,帝位,他从不曾看在眼里。
若非阮寂从与聂成祈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们顾及聂成祈的安危,也无需与李轻歌师徒如此周旋,直接以武力镇压便是。
&ldo;这是七皇兄留下的最后一则消息。&rdo;说完朝堂局势,慕亦弦忽然从袖中取出一张小纸片,递到了她眼前。
纸片虽小,字迹倒是密密麻麻一片,宣绫靖接过瞧了瞧,眉眼不禁蹙成了一团。
&ldo;殷杬?北弥人?不是阮寂从?&rdo;一连三声自问,宣绫靖思绪陡然沉凝下来。
那纸片中所写,正是连安王所知的,李轻歌师父,殷杬的信息,包括殷杬所言的他的目的。
思量片刻,宣绫靖才神色沉郁,抬头瞧向了慕亦弦,道,&ldo;阿弦你觉得……可信几分?&rdo;
&ldo;不足三成。&rdo;慕亦弦却是面色沉冽,冷寂如雾地凉凉道。
宣绫靖点了点头,&ldo;确实,若单纯只为了向你寻仇,他们分明和风引穹有所联系,何不当日直接前来山洞中,也许还有机会亲自手刃你,为何要反其道而行之,想要颠覆你的帝位?当初你兵发北弥时,也不是东渊之主。&rdo;
宣绫靖顿了顿,思量片刻,又是接着道,&ldo;而且,就算他不是阮寂从,也必然和阮寂从有所联系,如若只是想向你寻仇,直接拿聂成祈要挟便可,更无需绕如此一道弯。&rdo;
最终,宣绫靖凤目一眯,透出丝丝凌厉,&ldo;除非,他们拿聂成祈还有更重要的目的……暂时来看,他们的目的,仍旧与帝位的更迭有关……&rdo;
慕亦弦瞳眸更是霎那涌出浓浓的寒意,&ldo;若与帝位更迭有关,不可能只与东渊有关。&rdo;
帝位更迭,影响是国之气运,与帝气强弱,而这些,都关乎封寂大阵。
难道,当真是……风引穹留下的后招?
想及此,宣绫靖眉头一凛,当即道,&ldo;伶颜,立刻传信弘璟、阿九和阿越师兄,让他们留心注意,严格排查,各国是否有人暗中挑弄风云。&rdo;
伶颜即刻离宫去传令。
可虽如此命令了下来,宣绫靖紧皱的眉头却迟迟不曾松开,不知是不是她太过悲观,她总感觉,他们的目的,不会如此繁杂。
毕竟,西殊尚还好说,本就还在帝位争夺之中,可无论是东渊、北弥还是南乔,都已经帝位安定,想要颠覆天下江山,岂是数日之功。
看阮寂从与李轻歌师徒的做派,都不像是要徐徐图之的模样。
而且,连安王所留的这张纸条内,还有最后一句话,殷杬说,另有办法牵制东帝,让连安王成功登位。
也就是说,他们至少还有一次办法,将会把阿弦牵制在外,甚至有把握除掉阿弦,无法理会东渊政局。
这一次办法,指的会是聂成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