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的,正是宣绫靖从香案上抢来的木盒,放置烛心镯的木盒。
宣绫靖在床榻上等着药性吸收的一个时辰,早就想过这个问题,故而此刻,也没多做思量,只故作悻悻地道,&ldo;那祭司既说烛心镯乃是圣物,而那香案上却摆着这么一个奇怪的木盒,我当时想也许这木盒和烛心镯会又关系,所以就……&rdo;
&ldo;确实有关。&rdo;慕亦弦淡淡收回视线,落到木盒上,眼神有些沉冷幽深,&ldo;这盒身上,有一排刻字,说是烛心镯内藏有解毒圣丸,应该正是之前那祭司所说的解阵息之毒的烛丸。不过……我并未找到打开烛心镯的方法,云姑娘你可知晓?&rdo;
问到最后这几个字,慕亦弦的眼神越发幽沉,如同一轮漩涡,要将人生生吸进去,探个究竟。
宣绫靖心下暗暗一紧,慕亦弦果然……问了这个问题……
面上,却故作茫然地摇了摇头,道,&ldo;木盒上没有写打开的方法吗?&rdo;言说间,更是拿起桌上的木盒研究了起来。
这盒子,不过巴掌大小,质地却有些沉重,盒盖上确实刻着镯身藏药,可解百毒的字样,不过除却这八个字,就再无其他了。
慕亦弦剑眉微凛,摇了摇头,刚开口&ldo;并无‐‐&rdo;
话音却半截陡然一滞,他沉冷的面色陡然一僵,本还若隐若现的青灰之色瞬间爬满了整张俊美的面庞,薄唇僵硬地紧紧抿着,却还是从唇角溢出了一丝血迹来。
阵毒……发了?
宣绫靖心下一急,也顾不得无崖子嫌恶她的神色了,忙得疾声道,&ldo;前辈前辈!您快来看看,他的毒,好像发作了!&rdo;
疾声呼叫间,她已然放下了手中的木盒,关切地走到了慕亦弦身旁,想要扶着他进屋。
倒是无崖子应声而来,白了她一眼,而后不急不缓地道,&ldo;慌什么?大惊小怪的,每隔两个时辰就这样一次,看多了就习惯了。&rdo;
说着,竟是不知从哪取出来一个碗,递到慕亦弦唇边,将那从他唇边留下的血接住,然后,又不慌不忙地端着碗到一旁研究去了。
还不待宣绫靖将慕亦弦扶起,就听那边,无崖子突然惊叫一声,&ldo;这血里,有毒了!&rdo;
宣绫靖担忧地瞧了一眼面色越来越青紫的慕亦弦,却见面色冷峻的慕亦弦忽然动了动薄唇,却仍是淡漠地道,&ldo;三日后,阮寂从应该会寻来此地,他们会护送郡主回盛都。&rdo;
宣绫靖还来不及反问慕亦弦此话何意,就听那边无崖子又惊道,&ldo;完了,看来是那诡异的毒开始入侵心脉了!竟然血里已经含毒了!&rdo;
&ldo;慕亦弦!&rdo;宣绫靖心神一乱,当即顾不得旁的,冷声斥吼一声,随后,竟是再不管慕亦弦的视线,拽过慕亦弦的左手,就欲从他手上夺下烛心镯,&ldo;那祭司说了!这手镯中,有解药!&rdo;
慕亦弦眼波微沉,心绪难明,定定凝视着宣绫靖的双眸,似有无数涟漪潋滟其中,他的心中,更是只有他自己知晓地,泛过难以名状地怪异,所有的情绪忽然一瞬间交织而至。
竹林初见,那恍然一过,难以捉摸的怪异错觉……
欣沐轩内,那真切而猛烈的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慌乱与恐惧……
核心阵中,那固执地让他心口沉重的将他越抓越紧的手……
还有越来越频繁,闪烁在脑海中那看不清的幻觉……红芒、眼神、……
慕亦弦微垂下头,本是沐浴着柔和日光的俊美无俦的轮廓间忽然投下一片阴影,更是寂寂然间反手扣住宣绫靖欲夺烛心镯的手,墨眉如剑,沉得再无锋芒,星目如湖,静得再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