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女子们见了方水秀如此光明磊落的做派,不觉也怔了一怔,仿佛一拳打空,突然就有一种好生无趣的感觉。
年东南见她如此也忙还礼,道:“表妹客气了!没有什么。”
蔡氏暗暗羡慕:方家到底是大家世族,这教出来的姑娘就是不一样!换了她们蔡家的姑娘,不说羞愧得当众哭出来,那也绝对是笑不出来了的。
即便勉强笑了出来,那笑容也铁定是僵硬苍白不自然的,哪里能够如人家这样做起来若无其事、自自然然。
蔡氏便存心卖个好,遂也上前笑道:“这儿到底是野外,若没什么事儿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说的是!你们赶紧把轿子抬过来,把表小姐扶了上轿去!”大夫人亦笑道。
廖氏冷冷瞅了蔡氏一眼,抽了抽嘴角:就你能!你再怎么巴结拍马又有何用?谁叫你有个扶不上墙的男人呢!
廖氏遂也笑道:“是啊,姑娘们可要小心着点脚下,万一谁再崴了脚,那可就麻烦了!”
众姑娘们听了便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于是大家一同下山。
山下便有车马随从等一众候着,众人纷纷上车上马,也不去天钟寺了,直接打道回府。
回到府上,方水秀随着大夫人来到玉芝院,扭着帕子垂首不敢抬头,心中这才紧张了起来。
“脚上不是伤了吗?还不快坐下!”大夫人笑了笑。
听到姨妈的笑声如同往常一样的慈祥而柔和,方水秀的心微微一松,便轻轻笑道:“我的脚……其实没事儿……姨妈,我真是没用!”
“什么没事?伤了就是伤了!等会儿我叫人送些药酒过去,你仔仔细细的抹了!别说这些傻话了,你是个好孩子,姨妈不会看错你的!我说过,咱们方家的姑娘,不是那么容易轻易言输的,这世上没有什么是那么容易能够得来的,幸福和权势都一样,得用心去争取!好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泡个热水澡,用些东西,把脚上的伤擦了药膏,便休息吧!”
方水秀心中一阵温暖,轻轻点头“嗯”了一声,展颜笑道:“是,姨妈,那我先回去了!姨妈您也好好休息!”
“嗯……”大夫人笑着点头,挥手命她去了。
大夫人支肘偏着头歪在绣榻上,半响唤来碧桐,吩咐道:“去敬一堂说一声,让侯爷晚饭后过来一趟,我有事情要同他说。”
碧桐领命而去。
年东南听了这话点头答应了,并无表示。红星却是微微不安起来,瞟了年东南一眼,不知怎么的,一时间心跳得格外的快。
“侯爷既然要去见大夫人,这晚饭是不是该摆早一点儿?”红星陪笑问道。
“随便吧!做好了便端上来。”年东南顺口道。
“那奴婢就去看看了!”红星笑道。
用过晚饭后,年东南便去了玉芝院。
看来这天晚上大夫人的晚饭也很早,这会儿已经在等着他了。
“你来了,快坐吧!”大夫人含笑招呼,又命人斟上好茶。
年东南道谢落座,大夫人又笑道:“自家人,不必这么见外!”说着便同他闲闲的话起了家常。
年东南口内得体的一句句回答着她,心里却暗暗的纳闷,不知道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夫人忽而顺口笑问道:“你回来也有些时日了,这阵子觉得如何?还习惯吗?”
“东南一直谨记着老太君和大夫人的话,这儿是东南的家,自然没什么不习惯的。”年东南便道。
“那就好!”大夫人笑着点点头,又轻叹道:“好孩子,也真是难为你了!如今这么重的担子都压在你的肩膀上,想起来,我也觉着心疼!“
年东南放在膝盖上的手下意识紧了紧,淡淡笑道:“母亲严重了,这是我的本分。对了,母亲找我过来,不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是这样,”大夫人笑道:“我传了红星来问话,他说你这些日子以来一直独寝,并没有换丫头侍候,是不是,敬一堂中的丫头没有看得上眼的呀?”
年东南顿时窘起来,尴尬得垂下了头。
这种话,就算是他的娘叶氏都没当面问过,如今听这名义上是母亲、实则就是陌生人无异的人问出来,岂能不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