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我皆为人臣子,效忠圣上最要紧。&rdo;我微不可查的往后退了一小步,拉开我与刘相之间的距离。
&ldo;秦王殿下说的是。你我为人臣子,忠心最要紧。&rdo;说着又往前逼了一步:&ldo;不过,两年多未见,殿下出落的愈发标志了。&rdo;
我又往后退了一步,低头道:&ldo;本王不及刘相能者多劳,只有在这些没用的地方多下功夫。&rdo;
这次刘相没有再往前跟,而是用一种近乎嘲讽的眼神直望着我:&ldo;长得好看至少可以蛊惑人心,就像你的母后那样。&rdo;
措不及防的提及母后让我差点乱了阵脚,我强作镇定道:&ldo;母后已经仙去,还望刘相大人口中留德!&rdo;
刘相浑不在意的笑道:&ldo;你虽承了她那副皮囊,但性子却与她截然不同。&rdo;说着拉起我拢在袖中的手:&ldo;可惜你身为男儿身,有许多事做不得。上次给你送的那个人喜欢吗?&rdo;
我望着两人相牵的手,道:&ldo;刘相喜欢的东西本王自然喜欢,可惜那人太急躁了些,学不来半点缓缓而为的道理,这一点让本王颇为遗憾。&rdo;
&ldo;既不能讨殿下喜欢,死了便死了吧。&rdo;
极其冷漠的一句话便罔顾了一条人命,我站在皇宫门口望着无边夜色有些唏嘘,手从他掌心中抽离,说道:&ldo;本王还得进宫面见圣上,刘相路上小心。&rdo;
&ldo;面见圣上自然不能拖的太晚,本相回府去了。&rdo;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嘴角还挂着一丝意为不明的笑容,看的人恶心。
我垂眸道:&ldo;好。&rdo;
刘相坐在轿子里大摇大摆的离去,我才随着侍卫宫人一路行到咸宁殿,已过三更。
刚到咸宁殿外,屋里就传出了今上有些沙哑的声音:&ldo;是皇弟来了,怎么不进来?&rdo;
撩衣进殿,殿中侍卫宫人一个也无,殿门吱扭一声被守在殿外的宫人牢牢关上。殿中蜡烛奇多,黄昏昏的似晚霞映照,却更明亮些。今上一袭家常的淡色棉布袍子,头发只用檀香木簪束住一半,其余的飘在身后。
今上正全神贯注的望着面前的棋局,那棋子不分黑白,只分白绿,是用上好的玉质雕铸而成。
&ldo;臣弟……&rdo;行礼的话还没说完,今上便打断道:&ldo;快来看看这局棋应该怎么解!&rdo;
&ldo;是,皇兄!&rdo;我坐到今上对面,低头仔细揣摩棋局。
这竟是一个死局!
今上手中所执白子在整个棋盘中只剩了一个,其余的全为绿色棋子,就算有通天之术也是回天乏力,注定要输的棋局还下它作甚?
今上抬头望着我道:&ldo;皇弟可有什么法子救一救孤?&rdo;眼中露出少有的软弱。
自我认识他,甚少见他如此落魄失意,他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那个杯酒之间谋算天下的人,如今他这算是求助我了么?
我有些心软了,说到底他是我现今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于朝政上无力帮他,但解一解眼前的棋局困境还是可以的。
我从棋盒中执起一枚绿子,把困在白子周围的绿子吃掉,放回棋盒:&ldo;臣弟无能。&rdo;
今上的眼神亮了,望着面前活起来的棋局道:&ldo;孤就知道你有办法!&rdo;
&ldo;臣弟向来于棋艺上不精,皇兄不嫌弃这些小伎俩罢了。&rdo;
&ldo;皇弟进宫时可曾遇见刘相了?&rdo;今上别有深意的望着我。
人就这样,你才为他解了眼前的棋局,他便惦记着找你的毛病了。
我俯首跪在地上:&ldo;是。&rdo;
&ldo;刘相与孤说了皇弟与夏国三王子的渊源,孤还听说夏国三王子已经搬进了□□。&rdo;今上站起身,停在我面前。
我因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那簇新的棉麻步鞋在我面前来回踱着。
看来今上确实还是那个今上,方才是我多想了。我回道:&ldo;臣弟与三王子之间并无往来,至于他搬进臣弟府中,臣弟也感到不解。&rdo;
今上伸手搀起我,笑道:&ldo;事关两国朝政,许多事孤不得不问。&rdo;顿了一会又道:&ldo;既然三王子留在了皇弟府上,皇弟今晚就留在这咸宁殿歇宿一晚,明日孤再想法子。&rdo;
&ldo;多谢皇兄好意,臣弟想去宫中各处转转。&rdo;现在各位皇嫂们早已就寝,再说宫中侍卫密布,想来不会出什么意外。
今上半晌才道:&ldo;孤陪你。&rdo;
这倒有些出乎我的意料:&ldo;皇兄明日还要早朝……&rdo;
&ldo;早朝不差明日这一次。&rdo;说着便披了衣裳,又寻了件厚裘披在我身上:&ldo;天寒地冻的,出门时怎么不记得多添件衣裳?&rdo;
&ldo;臣弟出门时大意了。&rdo;
门两边的宫人递上来宫灯,我刚想接下,今上却比我快了一步拿过宫灯,骇的旁边的宫人一哆嗦。
今上打着灯笼走在右前方,我慢步走在后面,整个皇宫在夜色的笼罩下愈发孤寂起来。
齐容与登基已经两年半,但这宫里的一丝一毫都还保留着先皇在时的原貌,到茗苑宫门前时,一切如旧,如皇兄从未离开过。茗苑宫在皇兄死后先皇便命人将锁灌了铁水,不能再开启,后来的几年长听宫人说茗苑宫晚上时常有男子哭泣,再后来就没人愿意踏入这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