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妙安恍过神来,心里一阵后怕:“是我唐突了
赵常沉声说:“夫人是关心则乱,小的都懂。只是您的法子,是行不通的。此事棘手,您当真愿意以身涉险?”
叶妙安定神,语气肯定道:“我愿意。”
“诏狱险恶,就是想办法混进去,也得存了一万个小心,您得听我的安排。”
叶妙安从这话里听出了转机,连忙说:“你可是有法子让我进去?”
赵常迟疑道:“我今日原是想自己混进去,看看掌印大人现下如何,再给他传个信。但那狱卒老三该是看我眼熟,几番贿赂,都没成功。”说着,眼光转到了叶妙安身上,“可是若要夫人以身涉险,叫掌印大人知道,该活劈了我。”
“不会,是我自己要去的。”叶妙安拿定了主意,“事情既然因我而起,还要因我而终。要杀要剐,我一人承着,绝不拖累李准。”
赵常嘴角微微朝上翘,一闪而过,叶妙安并没发觉。
他温声道:“有您这一句话,我可就放心了。”
夜幕低垂。
几个人影停在诏狱后门处。
赵常附耳过来:“您还记得我说的么?”
叶妙安点头,紧张的心要跳出来。
她换了内侍的衣服,头发全部拢起,看着倒是个清秀太监模样,嘴里重复着照常的嘱咐:“一会儿把银子给老三,一句话不说。看到李准,把信递过去,就回来。”
赵常点头。不多时,拐角看见一个粗壮人影,抬手招呼她进殿。赵常上去寒暄了几句,把银子塞给那人。但他并没有跟着,现下只剩叶妙安自己了。
四处明火通亮,铁钥叮当作响,开了第一道门。
那匹夫把她往里猛地一推,沉声道:“老三,找你的人来了。”
铁门在身后轰隆紧闭,一瞬间过道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叶妙安屏住气,往前走,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两旁石壁高耸,血腥气愈发浓郁。叶妙安穿不惯软靴,走的一步一滑。不多时,就停在了第二扇门前。
她轻轻敲了三声,门上小窗打开,一张独眼丑脸露了出来:“东西呢?”
叶妙安连忙把怀里承着银两的包袱掏了出来,隔着小窗递了过去。
狱卒老三这边接了银子,那边狠狠地薅住叶妙安的手,有滋有味地捏了一把:“你这小太监长得倒是挺俊俏,细皮嫩肉的。”
说话间,黄牙呲着,恶臭传来,猥琐至极。
叶妙安大骇,羞愤难耐。但她记着赵常的话,一声不吭,努力把涌到跟前的眼泪憋了回去。
老三见她无甚反应,讨了个没趣,便松开了手。
门那头细细索索,应是狱卒在验银子。
时间久了,石壁结出的水滴,落下来,发出微弱的声响,每一滴都像滴在叶妙安心上,每一秒都是煎熬。
好在那门,终是开了一道小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