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地吹奏着那首她最喜欢的秦风——《蒹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
埙声低回婉转,像伊人在芦苇荡中徘徊。
庆卿蹙眉,目光盯着窗外,合欢花,在枝头绚烂,花开似锦,他的神思恍惚。
“庆卿,你怎么啦?好像有心事?”嫣然察觉到异常,停止吹埙,仰起头,用手扣扣他的下巴。
“嗯,没事,听你吹得入神了。”庆卿淡淡地笑了一下。
“我看不是入神,是神游了!”嫣然不满,有事为什么要瞒她。
“没有!”庆卿俯身,亲她光洁的额头,轻唤:“嫣然!”
“嗯!”嫣然看着他深邃的眼眸,一脸醉意。
“我的一个朋友,以前投到平原君的门下,现在已经在赵国位列上卿了。”庆卿像聊家常似的说道。
“是我束缚你了,是吗?”嫣然睁大着眼睛,满怀歉疚地盯着庆卿。
“不是,我是甘心沉溺在你的温柔中,不求上进。”庆卿嘻嘻一笑,故作闲散地说。
但是他假意地轻描淡写,掩饰不住他内心的惆怅百结。
善解人意的嫣然,怎能不知,“庆卿你不用掩饰,我知道你是一个不甘雌伏的人。等我们办完婚事,以后,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你在哪儿,我们的家就在哪儿。”嫣然动情地说。
“颠沛流离的生活,太委屈你了!”庆卿不忍。
“柴米油盐地平淡度日,才委屈了你呢?”嫣然用手轻抚着他微皱的眉头。
“我们走了,你娘怎么办?”庆卿不无担忧地说。
“我娘,·······”提到娘,嫣然不语了。
的确,娘就她这么一个女儿,两人一直相依为命。虽然父亲一直以来的对娘宠爱有加,可是在偌大的白府里,娘活得如此低调,几近山中隐士。
白夫人的强势,嫣然怎能不知。虽然有父亲罩着,可是父亲一年中,大半年的时间都在外面奔忙,离了嫣然,娘不知道将多寂寞。
昨天晚上,娘突然来到她的房里,要跟她一起睡,还感慨,时间过得真快,感觉嫣然蹒跚学步,咿呀学语,仿佛就在昨日,现在已经长大,就要嫁人了。
娘说这话的时候,眼泪簌簌流,嫣然说了好些话,才把母亲哄高兴。
末了,母亲突然说,你跟庆卿早点办完婚事,远走高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