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三十,刚从美洲出来到达直布罗陀的直郡王和太子,一干皇孙们,正准备在直布罗陀过春节,今年换防驻守直布罗陀的水师大将岳钟琪找来,犹犹豫豫地送来一封信。
太子接过来一看,眼泪花花的。
直郡王接过来一看,眼泪花花的。
弘皙、弘昱、弘晟、弘晖……一干皇孙们看完,也是眼泪花花的。
他们的弘晏侄子弟弟都两岁半了,过完两岁生日了,师祖说,他和他阿玛当年一样胖气。皇太后说这是福气,他们好想。
京城的第一场雪,他们好想。
而他们的保康弟弟伯伯叔叔,一定会和弘晏一起,穿着一身红通通的厚衣服在雪地里翻滚。他们看不到。
“哇——哇——”弘晖第一个哭出来,紧接着,其他的小皇孙们都哭,想他们的额涅,想他们的阿玛,想他们的家人。
太子也想哭,可他不能哭。
直郡王眉心紧皱,想呵斥一声“男儿郎怎么哭哭啼啼的”,到底是说不出来。
…………
晚上的时候,大哭一场的孩子们都洗澡睡觉,看模样倒是不用担心。太子挨个孩子看完,提着酒壶站在直布罗陀的院子里,喝一口当地的葡萄酒,忍不住对着夜色感叹:“哭出来也好,这些日子,他们都忍着,让人心疼。”
直郡王摸出一个酒壶喝一口,可还是皱眉。
“他们都这么大了,不要求多能干,可我们这个岁数,都去打仗了。”
“时代不一样了啊。”太子又是一句感叹,“大哥你不想家吗?虽然我们在直布罗陀,大清的地盘,可总感觉,这和我们去打仗不一样。”
直郡王一声嗤笑:“哪里不一样?多愁善感。”
太子大度地不和武人计较。
“我记得,每年京城的第一场雪,都是那么美丽。轻盈、耀眼、洁白的雪花一朵一朵纷纷扬扬地从天上落下来,沉甸甸的、白茫茫的,好似天地都一起飞舞……”
太子的脸上出现一种怀念和梦幻的色彩,黑沉沉的夜色下的灯火下,显露出一种思家的幸福和伤感。
直郡王看得一愣,眼前好似也看到京城的第一场雪。
鹅毛雪花慢悠悠地落下,慢慢的覆盖四野,一层一层的,在人们袖手缩脖子的时候,不知不觉间天地一片粉妆玉砌、银装素装。大雪封门,老百姓在家里抱着火炉取暖,一边用着热气腾腾的涮锅子,一边期待瑞雪兆丰年……
直郡王猛喝一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