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信他能听见她说的话,他要是死了,带走的就是两条命。
下午三点钟,严乔被从重症监护室转进一间单人病房。
他的身体各方面体征都正常,三天内能醒来,就活着。
醒不来就一直躺在床上,躺到死。
赵宇杰和罗明在医院门口抽烟,孙晓倩买了饭回来,让宁舒多少吃点:“别等严乔醒来,你又垮了。”
宁舒摇了下头,一开始是一吃东西就会吐,到后来喝水也会吐,甚至什么都不吃都会吐出来。
医学上的解释是,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会引发内分泌紊乱,出现肠胃功能失调,从而引起呕吐。
她始终没有哭过,一滴眼泪都没掉。
宁舒坐在床边,抓起严乔的手,放在嘴里咬了一口,把他的手背咬出了一圈深深的牙印。
她恨他,恨他不理她。
宁舒走到窗边透了口气,看见医院楼下开进来一辆救护车,满身是血的病人被从里面抬了出来,家属手足无措地跟在医生后面哭泣。
有人在医院门口晕倒了,被热心的行人扶进医院,鞋子掉了一只都没发现。
殡仪馆的车开进来,运了一具尸体出去。
对此,她似乎已经麻木了,失去了感同身受的能力,觉得生命大抵都是如此,坚强又脆弱,不堪一击,一把刀就能割喉,一个榔头就能把人的脑袋敲坏。
就像她只要一从窗户跳下去就会死一样。
护士敲开门进来,送来一个袋子,说是病人上手术台之前身上的东西,让宁舒签名领取。
宁舒坐在严乔床边,打开袋子。
半包烟、一个打火机、钥匙、手机和钱包、装着粉色钻石戒指的黑色小盒子。
她拿出来一支烟,又看了看手上的打火机,突然很想试一试,想看看他抽烟时的感觉。
医院禁烟,病房里有烟雾报警器,宁舒起身:“我去外面抽烟了,把你剩下的没抽完的都抽完。”
她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转头说道:“还有你银行卡里的钱,我会花掉一半,剩下一半留给礼礼。”
她走出病房门,突然又改变主意不想学抽烟了,重新进来对他说:“我要再找一个男人,让他住你的房子花你的钱,抢你的弟弟,睡你的女人,清明节去你坟头开着音响蹦迪。”
她觉得还不够,贴在他耳边说:“那个男人会像你亲吻我时亲吻我,他会跟我洞房花烛,做着你想做而没来得及做的事。”
“你甘心吗?”
床上的男人依旧不动,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