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处长看看张课,“那你是要什么呢?我知道你们很多厂家都想要好位置,今天一个想法,明天一个想法。或者是用很多行业数据来找我们,教我们行业情况的。今天我真的没有时间,马上要开会讨论国庆节销售,我还要做准备,你看我还没写完呢?”说完扬扬手上的本子。
王处长拒绝了与沈涛的进一步沟通,就要离开办公桌。
怎么办?
看不见的敌人沈涛看这王处长也将近40岁了,不知道他在这个位
置上忙了多少年。可以肯定的是,他很忙,而且天天很忙,忙了一年又一年,就是在这个职位上没有动过。其实很多时候,不是怕你不认真,不是怕你不忙,就是怕你忙得没有意义,被繁琐的事务压死的人一个接一个,工作就是没有突破性进展。这个王处长可以跟他定性了,从他说话沟通的几句话就可以知道,压力让他没有耐心给别人足够的表达时间,也没有给自己充分思考的机会。他可能以为压力是“忙”带来的,确实做超市卖场门店的店长也好,处长也好,繁琐的事情很多,但真正的压力或许是没有学会“不忙”。从繁琐的事情中抬起头来,冷静思考才是突破自己的最好办法。
沈涛心里有数了,对王处长说:“你听我说两分钟时间。我今天既不找你要什么主通道陈列,也不是来讲什么行业数据。我今天走了一下门店,发现你们有个严重的问题。我担心你这个处包括张课这个课,可能很长时间销量没有突破了。”沈涛想小张可能才来,压力感受不大,但从王处长的表现再结合自己对门店的判断,基本可以推论王处长的压力是自己处的产品的销售压力。工作做的好的人不会在开会前紧张的,不管是什么会,他都有底气。而相反,业绩不好的人就最怕开会了,不但在会议上得不到成就感,还得为自己的落后表现准备理由。
沈涛话说得很客气,但直指王处长的内心,王处长疑惑地看张课,张课摇摇头表示自己没说过这些。沈涛知道这话很伤别人的自尊,没有谁会轻易承认。于是不等王处长表态,稍停了一下就接着说:“原因很简单,在国庆节这样的销售高峰期,你处里的产品都没有多少什么像样的陈列。没有陈列何来销售?又怎么能完成销售指标,怎么能让销量增长?”
王处长有点反应过来说:“你还是说回来了嘛?要销售就要陈列,你还是问我要国庆节的主通道陈列啊?损耗你知道不知道,我给了你陈列,你给我损耗吗?销量完不成扣奖金,损耗填不上也要扣奖金,还要被店长骂。你不用想了,店长在损耗这块下死命令,供应商不全补损耗的,统统不出主通道地堆。”
沈涛说:“不,我就是全补货损,就是安排再多主通道地堆也没有用,你的销量还是完不成。你可以去统计你处日化部分的销售,可有突破性的增长?你们店长在损耗上给你们提要求,限制了你的陈列也限制了你的销售。我有一个建议,可以帮助我们既避免损耗,还能提高销售,比主通道陈列的销售高很多。就是看你敢不敢给你们店长去提要求了?”
王处长有点振奋说:“什么建议,如果可行,我哪有不敢的?我这里也是店里的大处,我这里完不成销量,他那里也不好过。”
沈涛说:“好。长远的办法改造门店,将消费者的进口放在二楼。短期的办法,我观察了一下,一楼收银台与货架之间空白的位置还比较多,把我们处里的产品都在那里打地堆。只有你能说服店长尝试一次,我们飞扬愿意带头,做个大力度的买赠促销,在国庆节期间狠狠在收银台前烧把火。”沈涛说到这,看王处长和张课眼睛里都有些闪光,便接着说:“咱们处的产品销量提不起来的主要原因就是消费者一楼进一楼出,买了生鲜就走了,到二楼逛的人少很多,人气也少很多。放在收银台前,有收银员,哪个敢偷?损耗也就不用担心了。你看怎么样?”
四喜虽然是个落后的系统,但毕竟大家在这个行业里久了,王处长低头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把手里的笔一扔,对张课说:“小张,你在这陪好飞扬这两位老总,哦,你贵姓?沈总,等我几分钟。”说完出办公室门去了。
终于看到胜利的曙光,促销员悄悄给沈涛递眼色,沈涛也故意回敬了一个骄傲的眼色。光站在这里也不是事儿,沈涛便和张课拉起了家常,了解一些关于张课与王处长个人的一些信息。但沈涛心里还有一个疑问:净洁的总监来这里干什么了?
时钟滴滴答答的赶着时间跑,十分钟、二十分钟过去了,还不见王处长回来。沈涛等得不耐烦,可是现在也只能等,现在解决问题的关键就在于王处长能否说服店长了。
张课的手机响了,说了几句挂掉后对沈涛他们说:“王处长请你们到店里去,他在一楼收银台等你。”
沈涛、促销员都暗暗吐了一口气。在收银台等,只有一原因,那就是基本搞掂了店长,要实地查看可行性了。
远远的就看见王处长陪着一位西装领带的胖胖的中年男人。王处长还是一副急急忙忙、火烧火燎的样子,对沈涛简单的介绍说:“这位是店长,被我缠了半天缠出来的。沈总你说说怎么搞?”
沈涛也不废话,对店长点点头,就开始就着收银台前的实际空间解释如何打地堆,打多大,可以打几个,怎样摆布既能出效果又不影响人流通过。比划完对店长与王处长说:“最好把现在的收银台货架撤了,重新设计成收银地堆,我在其他省实习的时候,发现有些超市卖场就是这么做的,回去我可以把照片发给你们看。”
店长点点头没表态,王处长说:“老张,你看这人流,从一楼进来又出去了,我的产品全在二楼哪有人去买。难怪我完不成销售指标,你一定要把我的产品从二楼拿到一楼来卖卖。我都多少年销售没有完成增长了,也影响你这个店长很多年了,今年再完不成我都不好意思交差了。怎么样?”
原来这个店长姓张,王处长话说得很直白,大家听了都会心的笑。看得出张店长对这个意见很动心,对王处长说:“老王,这个事情我们从没有干过,也不知道总部是什么意见。不过我们兄弟这么多年了,就帮你一回,看看效果怎么样,收银货架还是先别撤,先打个地堆再说,小就小点了。沈总你们厂家促销力度也大点,以后相互支持的事情很多。”
尘埃落定,沈涛可以向t给一份让他惊异的答卷,但沈涛心里还有一个答案需要去寻找。王处长送走店长,回到办公室准备把手下几个课长都叫来安排接下来的收银台地堆促销。沈涛抽空把王处长叫到一边,王处长递跟烟过来,沈涛摆摆手,王处长自己点上,狠狠吸了一口说:“还是你们这些名牌产品厂家的销售人员有眼光有想法。”
王处长这话说的太好了,沈涛都不用想怎么去把话题引到自己想讨论的方面,接住话头就说:“也不呀,听说净洁的全国销售总监来过,他级别这么高,应该眼光比我们更厉害一些才对啊?”
“他呀,嘿嘿。”王处长对沈涛狡黠的笑笑说。“你想知道他什么吧?直接说,我都告诉你。”
沈涛也开心地笑着说:“王处长你知道我的心思,我就想知道他来干什么了?为什么他会来这个店,来了也没见他做净洁产品的促销啊?”
王处长说:“他来应该是看看市场吧,见了我也见了店长。你不知道吧?本来我们是要给你们飞扬留个主通道的促销位置的,就是他来跟店长聊了聊,把你们的取消了,摆了我的一个日化品牌。他就说损耗,既然飞扬损耗不全赔,那就建议我们把位置让给一个损耗的全赔的产品,那个日化品牌也是我处里的,我当然答应了,店长也觉得这个建议好。至于你说为什么净洁的没有促销陈列,他说经销商没谈下来,而且他们准备出礼品装新型产品,这个档期赶不上。”
“哦。”沈涛有点醒悟,不避讳地说,“这个家伙厉害,他的产品做不了,就专门来搞我们的破坏啊,也不要我们做。”
王处长说:“是啊,你别小看净洁哦,他走了后,他们的业务员老来,比你们飞扬的业务员来得都勤,培养客情嘛。虽然他们现在还没有调整好,等他们调整好了,你们飞扬的麻烦就不小了。”
“他总不能天天在湖南吧?他叫什么名字?”
“李儒依。”
“好,有机会会会他。我要去看看其他店,他是不是也搞这些手脚在里面了。你先忙着。”
和王处长告辞出来,沈涛又走了几家重要的门店,发现有一家卖场,李儒依居然说服门店把飞扬的包柱陈列给了一家小家电厂家。走访下来,沈涛觉得问题都很严重,回到办公室,仔细地分析了一下。
他去的门店都很有代表性,要么是销量很重要的门店,要么是损耗、结款费用等条件比较苛刻,都是飞扬合作得不是很好的门店,看来这个家伙很厉害啊,要直接在市场里给我们挖坑。还没有怎么上货呢?业务员就勤奋地天天往店里跑,那要上货了还得了?怎么搞的,为什么会一点信息都没有呢?要怪也只能怪肖聪与挺立,很可能他们知道这些信息也不透露。
这李儒依到底想干什么呢?
作为区域经理,与业务员最大的区别,就是思考。沈涛知道区域经理也要做业务,做市场,更要思考。今天除了去在店里解决了国庆促销陈列位置外,还要注意去收集信息并去思考。净洁看来是要把湖南作为重要市场来进攻了,不然一个全国总监老往长沙的店里跑什么?而且手段很高明,一看就是很有预谋,自己拿不到陈列,就用别的产品来狙击我们的陈列。啧啧,厉害啊沈涛不断地感叹,如果我们不注意去思考这些问题,可能就把他给放过了。
真是个不一样的对手。多少竞争对手,像清洁他们,一开始就狂风暴雨,大笔费用投入,招兵买马,找经销商,包场等待,哪有像净洁这样的。什么都是悄悄的,还总监亲自指挥,我们都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市场上也打听不出什么消息,奇怪,难道他们不在本地招业务员,都是外地招?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厉害的,我在明,敌在暗啊。沈涛站起身,看着窗外,白天,虽然太阳不好,但是天气还算可以,能见度不错。但沈涛总觉得,有很多地方看不清。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不管是沈涛为一点点进步而窃窃自喜,还是沈涛为一个个棘手的问题而无助难熬,时间还是那样面孔、麻木不仁地前行。该下雨下雨,该出太阳出太阳,将日历翻过一篇又一篇,丝毫不顾沈涛的感受。眼看着它就要奔国庆而去,考验将迎面而来,虽然心理有准备,但沈涛还是恨不得能去抓住它的尾巴,让它慢一点再慢一点,可以让他做更多的准备。自己泡在市场上和经销商那里,拜访门店、拜访采购、培训业务员,希望能在大考之前多一些准备。一阵繁忙下来,国庆节还是无情地呼啸而至,大家都忙着打发自己的假期,整个办公室空荡荡的,沈涛觉得疲惫之后的孤独,奋然扎起背包,在国庆节第二天买了张全价机票,杀回老家去了。
有一种东西,它是客观的存在于全世界65亿人民面前,可全世界对它有65亿种看法;有一种东西,它是客观的存在于人们一年365天里,可是人们一年对它有365种看法,明年又是另外365种看法,甚至于,每一小时每一分钟每一秒钟,你对它的看法都在改变。这种东西存在于你我身边的每时每刻,你看不见,像花香一样飘渺;你摸不着,像空气一样飘摇,可是你知道有它存在,你知道你在被它关怀,又将被它抛弃。当你一愣神的时候,它已经轻轻飘走,不管你和它多少年,不管你有多不舍,它说走就走,绝不回头。没有承诺,没有誓言,甚至没有离别的挥手,当你吃饭的时候,从你吃饭的碗边溜走,当你睡觉的时候,从你的被子上溜走,当你读这段话的时候,它已从你的眼前溜走。它就是时间,你拥有的最奢侈最容易浪费的东西,只有你对着镜子摸自己鬓边的白发的时候,在它身后留下一口深深的叹息。
当沈涛为时间太快着急的时候,杨燕却为国庆节终于来了开心,终于可以和男友去旅游了;当沈涛回到老家,心情好转,坐在乡村小桥边翘着二郎腿悠然自得的时候,品芳茶馆里一个泡茶妹却为在国庆节加班忿忿不平,泡茶没有耐住心思,火候不好,被客人骂了出来,心情更加不爽,声声抱怨。蓝小玉看在眼里,在心里摇摇头,扬着微笑进了“阿里山”包厢,接了这个泡茶妹的工作,重新泡了壶好茶。
郑挺先端起来抿了一口茶,不出声看贝勒爷,贝勒爷也喝了一口点点头,喊了声“好”,郑挺也马上点头说好,对蓝小玉说:“你这个小姑娘不错,比刚才那个***好多了,让我们看了半天苦瓜脸。你好好泡,待会我多买点茶,照顾照顾你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