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杳的指尖还在微微发麻,掌心的灼热感提醒着她刚才那一巴掌的力道。她看着程斯聿脸上迅速浮起的红痕,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一半是未消的怒火,一半是后知后觉的惊慌。
秋杳从来没有猜透过程斯聿的想法,他和她一点都不熟,那些关于“程斯聿”的,曾让她少女心萌动的粉色幻想,早在一次次不愉快的碰面中被破坏,只剩下眼前这个恶劣专横、变成了像只恶狗一样耍无赖的程斯聿。
扇他之前,秋杳只是凭着被轻薄后愤怒的本能驱使,是应激反应。扇完以后,她却瞬间有点害怕这么打他,会得罪了他。
妈妈好不容易为她争取来的德瑞入学资格,可以程叔叔在德瑞的地位……她甚至能想象出自己刚来两周,被冠上攻击同学的罪名,然后狼狈退学的场景。
然而,对方被她打了后的反应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程斯聿没太在意脸上的巴掌印,他直起身,下颌微抬,恢复了那副矜贵大少爷的姿态,仿佛刚才的失控和强吻从未发生,只有唇角的伤口和脸上的红痕昭示着一切。
秋杳很快就绷回去情绪,木然?得没表情,镇定道:“行了,你欺负我,我也打你了,你以后不要找我。”
“不行。”程斯聿像是听到了好玩儿的笑话。他无视脸上的疼痛,再次俯身,在她红肿的唇上飞快地又啄了一口。
“那要不你打回来……”秋杳无奈地说。
程斯聿的目光静谧且黏稠,视线缓缓移动,落在她侧脸上时,指腹贴在那里轻轻摩挲了起来。
“舍不得,还不如多亲两下。”
他轻狭起眸,有些讶异于手下的滑腻感,总之是他有问题,所以根本没计较她打他这事儿。
“你……”秋杳一口气堵在胸口,几乎要被他这倒打一耙的软钉子气笑。她咬着牙,觉得他和她仿佛不属于一个物种:“我真的理解不了,你每天都有你的一套歪理是吧。”
——
两人正对峙间,门外传来了笃笃的敲门声。
秋杳一顿,看到程斯聿眼底的兴味瞬间散去几分,闪过一丝被打扰的不耐。
门外传来陈柯桥疑惑的声音:“斯聿,在里面吗?”男生的声音隔着厚重的门板,显得有些模糊。
程斯聿眉头微蹙,目光却依然胶着在秋杳脸上,他扬声,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淡疏离,听不出任什么波澜:“什么事。”
“哦,你在就行。”陈柯桥的声音顿了顿,对程斯聿的回应速度有点意外,“也没啥大事,你一会儿看下手机,就问问你今天要不要去上今天晚辅导?tutor说要点名。”
“不去。”程斯聿答得干脆利落。
“……就你一个人在?”陈柯桥试探道。
“嗯。”程斯聿的回答简短得不能再简短,他想尽快结束话题。
门外安静了几秒,然后脚步声渐渐远去,走廊重归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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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插曲像骤然截断了方才的氛围。秋杳回过神,心脏还在狂跳,挣开程斯聿还虚拢在她颊边的手。
她深吸一口气,低头快速整理着被扯得有些凌乱的制服裙摆和衬衫领口。
“我走了。”她的声音闷闷的,看也不看程斯聿,转身就要去开门。
程斯聿看着她的背影,一副恹恹的,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气的样子,让他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本想说点什么,但最终只是蹙了下眉。在她指尖即将碰到门把手的瞬间,他一步上前,干燥温热的大手不由分说地包裹住了她微凉的手腕。
秋杳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他垂眸看着她,声音不高:“今天放学,跟我一起回去。”
自从住进程家,程振邦虽安排了司机接送秋杳,但她向来是和程斯聿分开走的,两人不论是在程园还是学校,从来泾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他今天从上游泳课开始就很不对劲,秋杳一时半会也理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