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节上还有点湿漉漉的红痕。
“不要咬自己的手指。”容初弦说,“可以咬我的。”
散落的青丝微掩住面颊,我本来不欲理容初弦,但听到他这般和哄孩子似的语气,还是忍不住瞪他一眼,冷笑道:“谁要咬你的手?脏死了。这药油也脏,敷起来这么疼,还不知有几分效果……”
容初弦的反应却很奇怪。
他看着我的眼,微微怔住了,脸上的表情是说不出的——焦急?还有几分我看不懂的意味。几乎一下就凑了过来,捧住了我的脸。
“阿慈。”
我听见容初弦那总是平静无波的声线,却有几分急促,喷出来的气息,是滚烫、灼热的。
“为什么哭过?”
这会轮到我发怔。
哭?
我回忆起来,主要是刚才容初弦替我上脚踝上的药的时候,的确有几分疼,眼底被逼出了一些雾气。后来容初弦又偏偏要说那些话哄我,以至于我可能是觉得委屈,硬生生逼得淌出了些眼泪。
我觉得丢脸,自然是不想让容初弦看见的,也没发出任何声音来。
但这会骤然被揭穿——明明用手指擦过了,但眼角还是红的,痕迹再明显不过,竟然是无法遮掩,顿时便觉得无地自容起来。
历练当中,受伤是常事,一些修士连受了致命伤,清除毒素或真元时经受着剧痛之苦,也是一声不吭的,更不必提落泪了。我这样因为个不怎么严重的扭伤,被揭穿刚才的行为,自然显得太过娇气,脸颊一时都微微发烫。
容初弦却还在说话。
“是我不对。我太笨了,怎么好意思问你为什么会哭。”
“对不起。”容初弦看着我说,“对不起,是太疼了吧?弄得你那么疼,是我没有考虑到。”
“我不知道该怎么补偿——”
容初弦的指腹,擦过我面颊,泪水滚过的地方是冰凉轨迹,被他触碰的地方却是温热的。
“那打我出气,好吗?”
男人不可以打老婆。
但可以被老婆打。
我一时间那种难言的尴尬都要被容初弦气笑了……我好端端打他做什么?
偏偏从这样笨拙的有些诡异的话题当中,我又能感觉到容初弦好像是真的、很认真地,在哄我。
心情有一些奇怪。
只是在那怪异的心情过后,我更清晰地认知到,容长公子会这样细致地对待我,终究还是归于——欺骗。
我欺骗了他,伪装成他的家人,他的道侣。
其实……很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