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业知道她有些洁癖,于是拎着剑冲了出去。
她算是救了那个倒霉宫女一条命。
捡回一条命的宫女哭泣了半天,浑身发抖。
刘英媚抚了抚她的头发,柔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宫女说:“奴的小名叫阿枝。”
刘英媚说:“别怕,他那一口恶气撒掉就好了。”
宫女阿枝无声的暗啜,半天后突兀来了一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刘英媚也不知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也只能陪着叹气。
一个时辰后,外头传话说“陛下回来了”,少顷又来了一拨传话,说“陛下要沐浴更衣”。
刘英媚在门口张了张,看见他缥青色的常服衫上溅了满满的鲜血,不敢再看,急忙躲到里间关闭门窗。
刘子业洗澡洗了又大半个时辰,当他再进来的时候,白皙的脸颊上一个血点子都没有,衣服也换了,浓郁的紫色,衬着他长年累月紧锁的眉和青黑的眼圈,以及郁郁的笑。
刘英媚总觉得他身上有挥之不去的血腥味,但看他颓然地就往她睡觉的榻上躺下了,十分想赶他走,又不知找什么借口才合适。
“你不想问我杀了几个?”他缓缓开了口。
刘英媚说:“不想。妾不爱听打打杀杀的事。”
“还是习惯才好。”他说得老气横秋,“宫里的时光就是这个样子的,你不杀他,他要来杀你。”
刘英媚赶紧打岔,引着他想别的事:“陛下今日怎么这么不高兴啊?太后又训您了?”
刘子业苦笑一声:“永训宫,永训宫,训话永远训不完。”
又像个叛逆的孩子似的鼻子里出气:“不过我才不理她!她说不许出巡我就不出巡了呀!”
刘英媚笑道:“太后总有她的道理吧。”
刘子业说:“一是说我无子,二是说我的几个叔叔们虎视眈眈,我要一出台城,他们就会找机会把我干掉。”
他若有所思:“她这也是多虑。办法总是有的。”
刘英媚探他的话风:“啊?还真有皇叔们想对陛下不利啊?他们对您不利了,可自己更是名不正言不顺的。毕竟您是中宫嫡子顺继大统,之前江夏王被杀,听说还有不少朝臣是为您说话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