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惜昭大概弄清了事由,只余那坐在轮椅上的一人没有说话,甚是奇怪一直背对着她,像被定在了原地的一尊塑像。
她向缪朵投去询问的目光,“这位阁下是?”
“咯吱!”轮轴上温承岚的手一抖,轮轴顿时出一声突兀的声响。
“他啊…他是……那谁…对了…”缪朵正在疯狂找补。
温承岚没有转身,声音格外低沉,“元姑娘,我是桂三奶奶新收的徒弟,刚好进来送药。”
缪朵疯狂点头,“对,元姐姐,他本是来元氏求医的,后桂三奶奶让他留下来了。”
元惜昭不知为何,会有一种迫切的冲动想看看这人的正面,但又觉自己真是莫名其妙。
“哦。”她开口道:“我也算桂三奶奶的徒弟,你便算我半个师弟,你叫什么名字?”
元惜昭又等了那座“塑像”半天,才见松动。
“我叫温承岚。”
天知道,温承岚费了多大力气,才让自己的语气听不出什么异样,强自镇定。
元惜昭轻轻呢喃重复一句,“温承岚?”
心里那一闪而过的异样随着这个名字又出现了,元惜昭微皱了下眉,她本想说夸一夸这个名字。
全然失去了兴致。
这回疼痛虽也只是一阵而过,却格外尖锐。
温承岚一手捂住了心口,死死咬着唇,还是挺直了身体,不至于让人从后面看出异样。
元惜昭见这奇怪之人好像没有打算和她多言,不再作声。
玄邬瞥了眼温承岚,“元姑娘,老夫和他先出去,告知其余人你醒了。”
元惜昭活动着手腕,“好。”
玄邬果断快将温承岚推出去,“你不该告诉她你的名字。”
轮椅上的人没说话,玄邬侧头去看:“你怎么了?”
见元惜昭醒来,出了冰室,温承岚心中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怦然断了,他只觉连眼皮越来越沉。
“咳咳咳……”他脱力陷下去,骤然捂住唇。
裘衣的毛领上再添殷红,咳着咳着,他竟是呕出两口血来。
“这位阁下是谁?”“温承岚?”
脑海中反反复复回荡着元惜昭的话,他倒在轮椅背上艰难喘息着,嘴角染了血,格外红。
他的昭昭啊,果然忘了他……
她醒来便好,醒来便好。
为何?明明在此之前便知道,为何还是会那么疼?
再也没有了,无人会兴高采烈地唤他“阿岚”,无人会坚定地挡在他的面前愤愤不平……
那些回忆,那些爱恨,从今往后,只余他一人守着,怀念着,唱此一番独角戏。
他任凭黑暗席卷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