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中的一棵三人合抱粗的老银杏树下,有一个红衣似火,宽袍大袖的古装美人躺在摇椅上。
他的面目有几分雌雄莫辨,却像是街边一个老头一样,摇着一把开叉的旧黄蒲扇,在闲闲夏日午后倦懒的闭目养神。
察觉有人来了,他转头微微睁眼,却不由立即伸手用蒲扇挡住眼睛,心里道一句“晦气”!
然而下一刻,他手中的蒲扇就被林宝儿扔到一边,看到他一张俊脸格外冷峻,这才看清他今日无比正经穿着一身警服。
几乎完美无缺的鹅蛋脸上,那双如狐狸似的多情目子黑白分明,顾盼神飞的倏忽一转。
这人当即几乎从摇椅上蹦起,皮笑肉不笑地咬牙切齿问:“今儿是什么风,把林大局长吹来了啊?”
岂知林宝儿冷冷站在他的摇椅旁,凤目眯了眯,揉了揉手腕,冷声问:“苏四喜,你本体跑出去过?”
苏四喜嘴角抽动两下,脸色一紫,他很不喜欢这个名字!
旋即偷觑着林宝儿见他向来嬉皮笑脸的一张脸上,此刻看不出表情,顿时心头有几分打鼓。
苏四喜跟他本体一样,同样不喜欢林宝儿,但他们不喜欢的点不一样,况且苏四喜正事上从不含糊。
因此不像是往常先和林宝儿针尖对麦芒的插科打诨一番,反倒跺跺脚,示意他道:“老子还坐这里呢!他怎么可能跑出去?”
苏四喜知道林宝儿这街溜子,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正要问,却听林宝儿说:“九州结界出问题了,是内部的人捣的鬼。”
苏四喜吓了一跳,下意识脱口而出,“不可能!”
见林宝儿不信,苏四喜只好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
从摇椅上起身,一跺脚,地面无声地缓缓分开,露出一条一人来宽的冗长阶梯,看不到尽头,仿佛一直延伸到地底。
苏四喜率先走下去,一面对身后的林宝儿说:“自从小玉鼎伤好了些,到你那什么局报道,老子这几年就没出去过!”
“还是说……”
苏四喜一挑眉,回头嘲讽林宝儿,“林大局长,您不是用您的上清灵篆锁着他吗?看来不行呀,这么不自……”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宝儿一脚踹了下去,耳畔听到一声冷笑,“我是不相信你!”
苏四喜在半空顿住身形,手掌一翻,已握着一条金色长鞭,随手一甩,“(一种禾本科植物)!来啊!有本事来打一架啊!”
“打就打!”
九桦山地底之下,像是被人为开辟出一个椭圆的中空溶洞。
幽深溶洞中静谧非常,除却偶尔从钟乳石尖落下的水滴,滴落进冰蓝的池水之中,池中央一座形如莲花的石台上,跪坐着一位与苏四喜几乎一模一样的美人,只是他的脸上并无那般邪魅之气。
但他身形瘦削,面色苍白,泛白的薄唇不住轻咬,似乎在时刻忍受什么剧痛。
从他身上略显宽大的白袍中,露出两截纤细如柳枝的手腕,只是他的双腕上分别有一道清光凛凛的灵篆形成锁链状,散出微光,不住旋转。
但凡他因疼痛,不禁五指在坚硬如玄铁的石台上留下道道抓痕,稍微前伸一点,那灵篆构成的锁链就会毫不留情地将他拽回来。
“嘭!”
陡然,一阵坠落的烟尘打破了沉静。
苏四喜甩了甩发麻的手腕,见林宝儿手里只握着一柄剑,他急忙脸上堆笑,指了指石台上的本体,转移林宝儿的注意力,“不打了,到地方了,我都说他没跑,我也不会放他出去的。”
说时,不禁心中升起怀疑,姓林的这么能打,就算封神之前受伤,感觉他也可以一个打十个。
怪了,自己本尊当年究竟是怎么打赢的?
姓林的怕不是全程放海?
不对!
姓林的若是主动放海,就不会之前气得把本尊锁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