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将军!不好啦,长安仙君的画像烧起来了!”
听到乌恩他们忽然纷纷发出慌张的呼叫声,但白拂雪模糊的视线只能瞧见几点火光跃动,但转瞬即逝。
白拂雪似心有所感,安抚下对长安仙君画像化作飞灰,显得惊惶中的众将士道:“没事,不必惊慌。大概是,从今往后长安仙君不会再庇佑长孙家的人了。”
听白拂雪这么说,众将士顿时这才放下心,渐渐镇定下来。
他们还以为其中混入了什么奸细,企图放火烧他们呢!
忽有一股从殿中突兀吹起的微风,带着清浅的火燎味,卷起画卷烧出的细灰,直直越过关阖的殿门,一路吹往天际。
宣政殿前的广场之上,此刻刀兵染血,拼杀声不绝于耳。
在护卫们拼死保护之下,试图往后逃走的几位长孙家族老,忽耳畔有那声陌生的叹气声,纷纷心有所感,一个个立时呆立在原地。
他们的举动,令正浴血拼杀,左右保护他们的护卫不明所以,直到随之他们也听到那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声。
忽而其中已有几个族老,一改往日威势赫赫、盛气凌人的王爷做派,除却一身华服金冠,跟普通小民亦无区别,居然泪流满面,满脸悲痛地跪在地上,不断磕头,口中苦苦哀求道:“长安仙君,不可以!仙君,您曾金口玉言允诺由我长孙家统领人间事,此时不可不算数啊!仙君!”
那几个族老对视一眼,见彼此目中均是惊惶之色。
已没了逃跑的心思,纷纷跪在地上,朝太庙的方向一同叩首。
齐齐哭喊道:“吾等对长孙家一些不肖子孙借仙君名义,在外伐害黎民之事。隐瞒之罪,吾等业已知罪!万乞仙君垂怜,望仙君能再给吾等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然而旭日煌煌,除却那声叹息外,却已再无回应。
……
盛子衿安静听着陈太师徐徐讲述着两百余年前的旧事,趁陈太师喝茶润口期间,皱眉疑惑问道:“老师曾说,这位花弄本是世代军户出身,只是禁军中的一个普通侍卫,是穆宗使计令他不得不就范,不知穆宗是使了何计?”
陈太师放下茶盏,仰头瞧了眼叶隙透过的一束暖阳,反问向坐在对面的盛子衿,“你可还记得为师方才提过,因穆宗心爱的女子被慧文太后溺毙于井中,欲出家削发为僧,被太后关入宸极殿的事?”
盛子衿自然颔首,便听陈太师再次问道:“那子衿不如猜猜,穆宗被关宸极殿不得出,那朝是谁上的?”
盛子衿一点就通,立即醒悟道:“莫非是慧文太后?”
陈太师见自家学生反应迅速,一直满怀遗憾与无奈的脸上,嘴角终于勾起两分笑意,叹气道:“花弄一家人祖籍出自念州,而慧文太后入宫前,亦是念州人。”
这倒是盛子衿万万不曾料到的事,纳罕问道:“等等,老师的意思,如果这位叫花弄的侍卫,本是慧文太后故意安排的人,为……”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慧文太后巴不得穆宗永远沉迷在旧日的回忆里,最好到死,她才好继续把持朝政!
但见此刻陈太师满怀遗憾的表情,盛子衿便明白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于是安静听陈太师继续讲诉道:
“穆宗不傻,或者说能被长孙家选出来继任皇位之人,没有傻的。
穆宗对花弄一事心知肚明,知晓是慧文太后的算计。所以穆宗将计就计,将花家除花弄以外的人,都杀了,并栽赃到慧文太后身上。
花弄因家破人亡,精神几近崩溃,穆宗方趁虚而入,嘘寒问暖之下,花弄不得已,只能“自愿”入宫做了他的男宠。
之后在一次夜宴上,花弄欲行刺慧文太后无果,被打入天牢。
慧文太后得知他在牢中严刑拷打之下,又断药多时,精神已不大正常,已然时日无多。才令人前去将花家被灭的真相告诉了他。
而花弄在穆宗长年累月的刻意专宠之下,早已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故而受不了刺激,最终自刎于牢中。
只是没料到,名不见经传的花家,居然有位在修真界的老祖。
他意外得知花家子嗣就此在人间断绝,便欲袭杀穆宗!
只可惜,禁灵剑下,即便修真界的修士又如何?”
回忆完往事,陈太师亦不免唏嘘长叹。
盛子衿亦是感慨万千,垂眸时正巧见一只小蚂蚁从黄泥土地上貌似无意的爬过,而一片被风吹落的落叶恰好落在它的前路上,阻断了它的去路。
见那只小蚂蚁焦急地在叶前打转,盛子衿方不忍心,好心将那片叶子的叶柄拈在手中,拿到一边。
那只小蚂蚁对此无知无觉,见前路突然出现,头顶的两根触须不住抖动,像是十分开心,继续往前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