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并州边缘。
贺不悔这几日被那些成群的虫子,弄得焦头烂额,比起当初攻打山高林密的南离,还要感到头疼!
南离面对的好歹是人,可成群的虫子远远看去遮天蔽日,令人头皮发麻。
这还罢了,虫子们一旦散开,大的足有鸡蛋大,小的微若米粒,但无论大小都十分灵敏,弓箭几乎射不中。
猝不及防之下,就会钻入人体,从内部啃噬人的血肉、脏器,让人饱含剧痛而亡,有的甚至会在人体内产卵。
贺不悔与温箐,只能咬牙下令将战死的兵将尸体就地焚烧。
虽然贺不悔他们至今,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当初宫中宴会那样,能令死人行动、说话的诡异虫子比较特殊。
他们尚未遇到,但这段日子他们八万大军如今都尚未进入并州,已快有三分之一的损伤。
那么并州呢?
并州还能有人活下来吗?
贺不悔看到几乎溶入夜色的一只鹞鹰,徐徐下落,立即张开一条手臂,那只鹞鹰训练有素地落在他臂甲上,还用脑袋蹭了蹭贺不悔的手臂。
但贺不悔此时心情焦急,敷衍地快速摸了下它头顶的羽毛,快速解开它脚上绑的一支细竹筒。
当看到里面简短的叙述,愈加眉头皱起,将鹞鹰交给身边一个副将。
自己快步走入营帐中,冲仍旧扮作白拂雪样子,正对着桌上地形图琢磨的温箐,道:“娘,不好啦!大将军说他来不了了!”
“什么?”温箐那副低头打量地图的样子,本有几分像白拂雪了,但闻言时立即破了功,但她瞬间意识到他们明明前两天已经将大军的情况禀告给大将军,按理说她对白拂雪的性格了解,肯定会马不停蹄地连夜赶来,如何反倒说不来了呢?
除非……
温箐立即蹙眉,向贺不悔问道:“难不成京城出什么事了?”
其实温箐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她还需要扮作白拂雪多久?
她性子火热,平日尚不觉得白拂雪性格有哪里不对,直到这些日子以来,温箐需要时时扮演白拂雪,才发觉大将军除了一张脸好看外,少言寡语,没什么表情,更没什么爱好,整个人无趣至极!
也不知皇上怎么就看上了大将军,真就只看脸呗?
贺不悔张了张嘴,却不知该怎么把纸条上的内容说出来,只好递给温箐,让她自己看。
同时,想到纸条上的内容,已忍不住握拳,狠狠一捶桌案上,咬牙骂道:“娘!你瞧瞧这狗皇帝!他居然就因为受了点儿伤,就不许大将军离开皇宫!”
温箐看罢,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评价。
往常听白拂雪征讨三国,收服愿意给他们带路的异族将领,他们打小就是奴隶,大字不识几个,除了白拂雪和军中少数几位将领外,谁也不服。
平日对锦桓帝颇不服气,觉得锦桓帝这样的人,配不上他们大将军。
私底下他们将领聚会时,总撺掇白拂雪干脆造反的了。
温箐身为大乾人,虽然打小行走江湖,有多忠君爱国倒谈不上,但不像那些曾经的异族奴隶们对此毫不抵触。
她心中对改朝换代,总有芥蒂在的。
只不过温箐看在大家一起战场上同生共死过来的,加之也知他们酒后上头。
再说大将军知道,每次都会强压了下来,处理他们,温箐见白拂雪没这心思,故而才假装没听到。
这下子,温箐内心都不由多少有点动摇,支持大将军干脆造反的了!
且也理解了乌恩他们为何总对大将军有股恨铁不成钢的气愤,你说就这么一个狗皇帝,那么死心塌地对他干嘛?
狗皇帝显然不在乎并州百姓死活,又没伤得生活不能自理,再说不是还有那么多御医、宫女、太监等着伺候吗?
还有后宫无数嫔妃,怎么就独独需要大将军照顾,因此不放大将军来前线?
大将军你有点脾气好不好?不能这狗皇帝说什么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