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二五回首,却见那母羊一直警惕地向院外望。
白二五心头一凛,如今世道不好,外面的日子也不好过,之前就听人说,外面已有了好些盗匪!
他立马顺着母羊看的方向,果然也瞅见两道纤长的人形影子,站在不远处的草丛中晃动。似乎在往这个方向靠近。
立即心中一紧,手里攥紧一把竹条,大声喝问道:“谁?”
“啊。”一声略细的女声突兀响起,似带着几分慌张与惊恐。
“五哥?”
但白二五没听到那女人的叫声,耳中只在第一时间听到屋里常小娘子的声音,忙朝屋里喊:“三妹你看着初一,别出来!外面好像两个人,不像村里的,我出去看看!”
“啊?五哥你,你小心些。”常小娘子的嗓音中也带着几分担忧。
“知道了,我去去就回,三妹妹别怕。”
他快步回到堂屋,紧闭屋门,再次嘱咐。“看好孩子,三妹妹,一会儿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出来!”
又从厨房拿出根擀面杖,大步走到门口,吸了口气,朝那不远处那两个人影喝问:“你们是什么人?哪里来的?”
“啊!”其中一个纤细些的影子发出声女人的惊叫,她似朝身旁的另一人影说了些什么。
两道人影顿了顿,快步朝白二五走过来。
白二五咽了咽口水,手中的擀面杖紧了又紧,待两人走到近处,借着天空落下隐隐绰绰的月光,才看清,这约莫是两个年纪不太大的青年男女。
那女子向着高高壮壮的白二五,福身拱手行了一礼,声若莺啼,细声道:“抱歉,惊扰了这位大哥,我二人刚刚路过贵宝地,瞧见屋舍,便想寻个落脚的住处。”
女子说完,那男子也对着拱了拱手,只淡淡说了句“抱歉,见谅。”
白二五哪见过这场面,有些怔愣无措,况那女子说话细细柔柔,像只在唱歌的黄鹂鸟,又像春日的一阵春风,拂过面庞,钻入骨髓,似乎吹进了心坎里,显得周身上下暖洋洋的。
半晌,白二五才脸色涨得通红,嗫嚅吐出几个字:“照这么说,你们不是歹人?”
那姑娘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顿了顿,踮脚望向白二五家的屋子,询问道:“在下姓冉,名婧瑶。这是,咳……这是我夫君阿凌,我夫妻二人一路逃难来此,奔波数日,有些累了,不知这位大哥,可否容我们在贵府歇息一二?”
“啊?”
这姑娘说话文绉绉的,白二五没大听懂,但好歹知道歇息就是睡觉休息的意思。
他估摸这姑娘和男人似乎想到自己家休息?
若他一人自然无所谓,白二五向来是个热心肠,但如今他顾念着妻儿,难免多生出几分防备之心,一时间踌躇不定。
虽然冉婧瑶说他们是夫妻,白二五好歹已是有娃娃的人了,隐隐有种直觉,总觉得他俩好似不大像。
于是摸着后脑勺,呐呐地道:“不好意思,我家只一间房,妻儿已经睡下,没你们睡的地方了。”
白二五正要给他们指路,让他们去村子里的村长家,村长家最大,偶有外来跑商过路的,都会去村长家过夜。
况村长家的孙儿有出息!是在镇上当衙役的,万一有什么歹人,也好报官!
哪知还没出口,却听冉婧瑶问:“大哥,那不是两间房吗?”
“呃……”白二五一愣,忙道:“右面那间是厨房。”
岂知冉婧瑶眼睛一亮,连连道:“厨房也行啊!我们不嫌弃!只要有个能躺的地方就好!”
白二五连连摇头,摆手推拒,“不行不行,你们是客人,哪能让你们睡厨房,要不你们还是去……”
白二五正想介绍他们去村长家,冉婧瑶见他拒绝,顿时心急了,她打小养尊处优,这几日东躲西藏,早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抬手打断他的话,径直道:“大哥,别说了!我知道你们凡人……咳!规矩我懂!”说着用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男人。
可那男人一直如个木雕的人偶般在发呆,回过神来,也没明白她的意思,只疑惑地看向冉婧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