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好兄弟啊。
周权抱着小丧尸,顾喜回到空间后就放飞自我,从抽抽噎噎到嚎啕大哭,眼泪鼻涕蹭了周权一身。
一直重复着要亲亲,周权吻着他,眼泪顺着吻落进嘴里,苦的他心肝发颤。
顾喜窝在食物怀里,只觉得那股焦虑不安如同小虫子一样啃食着他的心脏,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他,将他吞入无端地狱。
他焦虑,他不安,他害怕,他哭泣,他渴求救他的浮木。
周权嘬着小丧尸的嘴巴子,亲的他嘴都麻了。
小丧尸绿色的瞳孔缩成一团,面上的不安与焦虑让他渗出冷汗,濡湿了额角的发。
小丧尸的四肢软绵绵的如同藤蔓,却又紧紧缠住食物不放,牢牢抓着他。
周权抱着小丧尸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像是在抱一个小孩,轻轻安慰拍着他的后背。
顾喜稍稍闭上眼,周权拍着他,在卧室里走来走去,尽力安抚着他。
过了十来分钟,小丧尸的呼吸渐渐绵长稳定下来,周权托着小丧尸,怜爱的吻了吻他哭得红肿的眼。
他很好奇,是什么让小丧尸的情绪大变。
从前几天的莫名emo到今天骤然爆发的焦虑不安,小丧尸是感受到了什么威胁吗?还是看到了什么?
忽的,周权拍着小丧尸后背的手一顿,他看了眼合上眼的小丧尸,即便哭累了陷入沉睡,身体依然时不时抽搐一下,睡的不安稳。
难道,小丧尸记起来了?
周权心里沉甸甸的,他不想让爱人恢复记忆,这会让他娇弱的爱人重温一遍痛苦,睁着眼睛无能为力,再体验一次生前的痛苦。
他吻了吻爱人哭肿的眼,一遍又一遍在他耳边说着“我在”。
不管爱人能不能听到,周权只想让小丧尸蹙紧的眉头舒展。
顾喜睁开眼,是一间昏黄的屋子,一个女人躺在床上,身边围了一群医生模样的人。
女人额角青筋直冒,面色憋的通红,面颊上全是汗水,整个人仿佛是从水里捞出来。
整个世界寂静无声,顾喜仿佛是一个旁观者,看着病房里的人忙忙碌碌,却什么都听不清。
他看到医生们似乎在跟女人说着什么,一双双嘴皮子上下拍击,可就像隔着一层水膜,他一点都听不清,只能通过唇语猜出大概意思。
顾喜的视线落到女人身上,女人面色狰狞一次次用力,额角青筋暴起,眼球用力到充血。
他看着女人,熟悉,又陌生。
顾喜飘在空中,他看着女人浑圆高高隆起的腹部,有些害怕,尖锐的恐惧袭击大脑,生物的本能告诉他:快跑。
顾喜转身就跑,却撞上透明的壁垒,将他困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
顾喜很害怕,撞的头破血流,最后缩在墙角,捂着耳朵,哪怕他什么都听不到。
不知过了多久,顾喜心中升起一股难以形容的情绪,像是开心与绝望碰撞在一起,令他万分恐惧。
“呜哇……”
一声婴孩啼哭,打破寂静,如同一扇透明玻璃被打破,繁杂的声音如同捅穿的气球,一下子塞满顾喜的耳朵。
女人的呜咽喘息声,医生护士的交谈声,杂乱的脚步声,医用剪刀与瓷盘的碰撞声,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还有婴孩弱小的啼哭声。
顾喜捂着耳朵,可是那些声音无孔不入,钻进他的耳朵里,强迫他睁开眼去看,去看那个浑身青紫的婴孩,从出生开始就住进了保温箱的婴孩。
婴孩浑身青紫,哭的声音就跟小猫叫似的,握着拳头被放在保温箱里,插着鼻氧管,眼睛也被蒙着。
太小了,顾喜凑近保温箱,甚至听不到婴孩的呼吸声。
顾喜离不开婴孩,他被困在婴孩周身的方寸之地。
他看着护士每天给那婴孩护理,喂食,看着那火柴棍似的细胳膊细腿顽强的抬起来。
不知在保温箱住了多久,婴孩的终于被从那个透明的大盒子里放出来,顾喜忍不住抬头去看,对上婴孩一双漆黑的眼瞳。
一瞬间,顾喜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