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郁,昏沉又暧昧地掩盖一切。
哑光午夜蓝的panameraturboS行政轿车像夜里的幽灵,此时无声滑出暗无灯光的音乐厅地下停车场,向着漆黑江心中灯火璀璨的梨岛驶去。
welsh带着逸衡的遗骸,已经安排送去给李恩佐。
路灯灯光在他们身后一道道被抛却,匆匆只瞬间闪烁,车内也随之忽明忽暗。
虽然已在凌晨,但鹦鹉江热闹非凡:喧闹的人群仍在庆祝新年,烟花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一闪而逝。
而今夜,顾慕飞也一反常态:像恐怕来不及,他把手中的车开得飞快。整辆车在空无一人的滨江快速路上贴地疾行。
借手中拨片换档,不慌不忙,他从杯座里拔出welsh带来的一小瓶干邑。
单手固定,他蛮横顶开瓶塞,自己先猛灌下几口。
他面色苍白。
紧接着,他把玻璃瓶口送到副驾驶座上苏梨轻启的嘴边。
随他手腕一转,酒瓶轻轻一仰……
“咳、咳——”
剧烈地,苏梨猛然咳嗽。突如其来的烈酒入喉,刺激得她泪水涟涟。
她感觉,自己就像大梦初醒——
——只不过,是连挣扎都醒不过来的真实梦魇。
当死亡揭示它的存在……头晕目眩的恐怖沉在苏梨脑海;连带她胃里本就恶心,此时愈演愈烈。
忽然,她控制不住自己,捂住心口,激烈地干呕。
“再喝一些。”
在她面前,顾慕飞轻轻摇晃干邑酒瓶。蜜色的潘神毒药,此刻在他泛白的手中流动,格外诱人。
本能,苏梨犹豫她是否应该接过酒瓶。
在当真见识过顾慕飞的世界之后,现在,对于他递过来的一切,似乎,她都有充分怀疑的必要。
“别傻了。”
似看穿她的心思,他轻笑。
可恶。
更像赌气般,从他的手里,苏梨直接夺过酒瓶,毫不犹豫仰头痛饮。
好在,他给她剩下的并不多。
在猛然喝干这小半瓶干邑后,苏梨的胃里和精神上虽然莫名好些了,但她的头……却似乎更晕了。
固然,烈酒为她饱受惊吓的双颊重新带上血色,但她却觉得……自己脸上熊熊发烧。
不,她全身都在发烧。
“我记得——”
苏梨皱眉。
大约被酒精摧残,苏梨眼望窗外迅速掠过的模糊景色,连她的记忆也模糊凌乱。
“不要想了。不是值得纪念的回忆。忘了正好。”
应她的声音回答,顾慕飞平淡开口。他嗓音冷静,此时听起来竟漠不关心地冷漠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