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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2章（第1页）

奥利弗同样在打量杰西&iddot;狄伦，以及这位&ldo;神明&rdo;周边的状况。

这里看起来糟糕透顶。

奥利弗尝试将自己的力量从眼部撤下，湛蓝的天空再次露出原貌。温暖灿烂的阳光再次拂过草尖，却让余下的场景显得愈发可怖。

蓝龙和唱诗班青年在还算干净的一块草坪上沉睡，被无数安神法阵包裹。富勒山羊在战场边缘嚼着草叶，半边毛烧焦的灰鹦鹉正在它的背上昏迷。

独眼矮人们聚在一处，咯吱咯吱地啃噬带血的白骨，胡须上黏满紫黑色的血迹。那骨头上还残余着一点衣料碎片。

穆尼教的教徒们东倒西歪，大多抱紧头颅，不再去看天空。激烈点的甚至挖出了自己的眼球，有人失了禁，空气里的血腥中夹杂了几分臭气。

草坪正中立着不少形状接近于人的巨大石块，顶部嵌着鲜活的人类眼球，直直朝向天空。

&ldo;现在别问，我大概能猜到您的来意。&rdo;杰西像是察觉了自家团长的惊诧，他随意摆摆手。&ldo;艾德刚从死亡状态复苏，我很忙‐‐不如待会儿我通过&lso;别的形式&rso;告诉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rdo;

&ldo;我要回深渊，得先准备一下。&rdo;

深深呼了口气，收回注意力。奥利弗干脆利落地表明来意，他将手伸进口袋，捏紧那个黄金吊坠。

&ldo;我需要你帮忙，狄伦，请治疗我和巴格尔摩鲁。我得请它作为向导，但我对治疗术不太熟悉。&rdo;

&ldo;噢?&rdo;杰西感兴趣地扬起眉毛，&ldo;这和我猜的可不太一样，您居然还保有理智。&rdo;

&ldo;尼莫还在那里，我必须……考虑周全。&rdo;奥利弗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那样说道。

&ldo;说实话，我不太建议您在近期前往深渊。&rdo;杰西近乎冷酷地回应，随手丢出个隔音法阵。&ldo;魔王不会被下面那种小打小闹伤到，你我都清楚这一点。现在莱特先生或许在恢复，或许……&rdo;

他停顿片刻，没有说下去，反倒换了个话题。

&ldo;您似乎对我的事情不是太惊讶。&rdo;

&ldo;因为我已经无法感到更加绝望了。&rdo;奥利弗平静地回答。&ldo;这也是我想要问你的另一件事，狄伦。是的，我想现在就回到深渊。但我也知道，如果就这么一头雾水地冲下深渊，一旦我死去，尼莫就真的……&rdo;

握紧安息之剑的那只手颤抖得厉害，奥利弗的语气急切起来。

&ldo;尼莫告诉过我，你不愿意透露你知道的事情，是担忧我们会因此绝望。现在我再重复一次，我已经无法感到更加绝望了。&rdo;

&ldo;真的吗?听您的口气，您分明认为您的&lso;尼莫&iddot;莱特&rso;还在。&rdo;杰西脸上的笑容淡去，&ldo;如果你真的想要知道真相，最好抛弃这种幼稚的想法。&rdo;

奥利弗咬破下唇，背挺得笔直，瞳孔中似乎有火焰在燃烧。

&ldo;我知道您在想什么，您认为你们的爱足以跨越一切‐‐鉴于没有什么能硬是将他留在底下，我猜莱特先生主动牺牲了自己。是啊，了不起，了不起。&rdo;

&ldo;他还在。&rdo;奥利弗坚持道，差点把掌心里的黄金吊坠捏变形。&ldo;他不可能就这样……消失。&rdo;

世界如此荒谬，这是他所能抓住的最后的安稳。

尼莫说过他不会死。

更何况，就算杰西&iddot;狄伦那般包覆世界的庞大怪物，依旧在意着身为平凡人类的艾德里安&iddot;克洛斯。奥利弗将视线移向沉睡中的骑士长。

&ldo;我不&lso;爱&rso;艾德里安&iddot;克洛斯。&rdo;似乎是察觉到了奥利弗的视线，杰西淡淡地回应。

&ldo;如果按照人类的标准来看，我不爱他。我不会为他疯狂，为他抛弃所有，为他舍弃我自己的欲求。我只是对他很有兴趣，愿意让这个人类在世上多停留一阵。等艾德醒过来，我会明确地告诉他这一点。&rdo;

随后，杰西&iddot;狄伦少见地叹了口气。

&ldo;你和莱特先生不一样，不是吗?你们之间无疑是正常人类的热烈恋情。您深爱身为&lso;人类&rso;的尼莫&iddot;莱特，可身为&lso;人类&rso;的尼莫&iddot;莱特已经无法继续存在了。&rdo;

&ldo;无论你承认与否，狄伦。&lso;在意&rso;也是一种情感，只要能对话，只要我能和他再谈谈……&rdo;

&ldo;是，您认为只要能对话，就能唤回您的爱人。&rdo;

杰西摇摇头，语调里多了点嘲讽的味道。

&ldo;一个建议。在感性方面，您最好别拿我做参照。我说过吧?我和莱特先生，不，我和魔王的实力差距极大。他与我并非同类‐‐作为一个需要交际的寄生者，我的感情自然要细腻点儿。&rdo;

&ldo;你知道我不会因为这几句话放弃，狄伦。&rdo;

&ldo;我知道，我知道……唉，我还是直接展示给您看吧，如果您做好了觉悟。&rdo;

杰西将艾德里安的头搁在自己大腿上，空出一只手，伸向奥利弗的方向。

那指尖闪烁着温暖的白光。

奥利弗没有犹豫，他丢掉安息之剑，向那指尖伸出手‐‐

先是视角混杂的无数片段。其中包含着胸口被开了个血洞，仍伫立原地的骑士长，包含着指挥鲁戈的尖叫，狂信徒的怒吼，包含着过去的小半天内发生的所有血腥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