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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第2页）

王衍钦力劝：&ldo;二娘病重，多年一直挂念你，若方便，还请你去看一看……&rdo;

谢开言施礼道：&ldo;我若不死，自然会去探望娘亲。&rdo;

王衍钦听她淡然谈及死字，不禁一怔。

谢开言看着他怔忡的双眼，淡淡道：&ldo;王都尉可是在怪责我的心狠？&rdo;

&ldo;不敢。&rdo;

&ldo;我自五岁离开娘亲，至十六岁得到消息娘亲已另嫁给王大人，中间找了整整十一年。我知娘亲过得好，心里也欢喜，自然不敢贸然探望她，平白无故惹得她伤感。既然娘亲托来口信，说是要见我一面，待战后，我若不死，必定回到她榻前躬亲侍奉汤药。除此外，我没有更多的理由需听从王都尉的调派，擅自离开这座城。&rdo;

王衍钦见私心被点破，额上冒出汗水，口中一直讷讷不能言。

谢开言又道：&ldo;王都尉可有其他的指示？&rdo;

王衍钦忙道：&ldo;不敢担当指示二字，出城一事请多海涵。&rdo;目送她走回城池。

每日天色熹微时，谢开言必定早起，照例取下窗台上的一大株乌木盆栽，小心集起挂在树枝上的晨露，将水珠盛放在冰筒里。

盖飞不解，曾问道：&ldo;师父为什么如此看重这棵黑乌乌的树？&rdo;

&ldo;解毒的引药。&rdo;

盖飞抓脑门：&ldo;就是那什么嗔念丹的药水吗？&rdo;

&ldo;是的。&rdo;

盖飞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ldo;对师父有利的东西，那得好好收起来。&rdo;

他并不知道他的师父已经完全解毒，师父也没有给他解释过。可他久在关外闯荡，还是看得出这株树木有些年头了，又咂嘴说：&ldo;看样子长在暗处已经有三四年了，还能被师父采到，师父大概也费了不少心。&rdo;

谢开言沉默良久，才回道：&ldo;乌珠木长在山崖白菅糙之旁，较为显眼。天阶山只有这一株，我怕断了根，只截走了它的一枝树干培育起来。&rdo;

盖飞受困于城内，如同一头小兽走来走去。他趁谢开言去了后边巡视时，曾站在城头多次用言语挑衅王衍钦。一日清晨，待谢开言去收拾乌珠水露，盖飞再也按捺不住，带领子弟兵团开门搦战。

王衍钦调来重兵力围堵盖飞子弟兵团，将他们困在了原野之上。

谢开言心急赶到城头，飞跃垛口上，倾尽全力she出一支鸣镝箭，噼啪声爆响于苍穹。

王衍钦回头见是她亲自来擂战，忙举手示意本部人马收起阵型，先将盖飞等两千人围死，再寻机会屠戮。

谢开言持弓朗声道：&ldo;王都尉可敢与我一战？&rdo;

所谓输人不输阵，何况华朝兵力强于连城镇人马。王衍钦当即仰头笑：&ldo;我有什么不敢的？只怕真打下去，会拂了你的面子。&rdo;

盖飞等人被围困在秋原之上，脸色无异样，仍然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蓬勃朝气。他们手持战刀，背靠背站着，与华朝重兵对峙。

谢开言不看盖飞那边，只是盯住王衍钦的脸。

&ldo;如此说来，王都尉倒是个汉子，不是仪仗围堵城池升到这兵马总帅的位置。既然如此有胆量，王都尉敢不敢效仿古代晋楚之约，与我赌上一局？&rdo;

王衍钦哂道：&ldo;沙场上只有拼得你死我活，哪有拿战事来设赌局的道理！&rdo;

谢开言冷淡道：&ldo;你会看到的。&rdo;

说罢，她扬手示意，瞭望塔上有亲兵挥动小旗打密语，一排排弓箭手跑动就位，将手上特制的火油箭准确无误地she了出去。

城楼距护城河外华朝兵所立之地有二十丈开外，箭羽she程只能赶到边缘。但是，谢开言熟悉连城镇牧野之战，与狄容对阵时就有此番做法‐‐使用火攻。

上次出动的是火牛，这次便是依靠浸到糙根底的藏油，加烈火势，引得地底红磷充分燃烧。

十日前，卓王孙以特使身份调开王衍钦全部人马，留在暗处的谢开言便督促牧民手持油壶，将藏油沿着糙原地形倾倒下去，为以后的争战准备。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大开杀戒，是以等候了多日。然而依照《北水经》的注释来看，秋水时至，百川灌海，又到了连城镇外西门河快要决堤的那一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