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旦涉及到婚姻,她的家庭如何敢去高攀梁言的家庭?
车辆驶入了一段内部路,在一座四合院前停了下来,林伯下来给他们开了车门。
青砖灰瓦的四合院静卧在胡同深处,金柱大门上的铜门钹被岁月磨出包浆。
梁言牵着喻音,推开了四合院的第一道大门。
转过雕花影壁,天井里石榴树正把碎阳筛在青石板上。正房三间居中,硬山顶上蹲着脊兽,朱红隔扇门内悬了一副匾额,窗棂上冰裂纹映着花影。
东西厢房对称而立,东厢房窗根下摆着几盆玉簪,西厢房檐下挂在一排黄铜风铃,一只鸟儿突然飞过惊动了那串风铃,叮当声滚过垂花门挂着的竹帘。
“喜翠。”梁言抬手轻呼一声,那只鸟儿居然朝他飞过来,停在了他的手上。
梁言朝着喻音笑笑:“这是爷爷养的鸟儿,会说话。”
喻音愣愣的看着。
“说两句吉祥话来听听,喜翠。”梁言逗弄着它。
鸟儿偏了偏头,尖嘴开合,清脆的声音响彻廊下:“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喻音也被它俏皮的模样给逗笑,眨着眼又凑近了些,细细的观察着鸟儿的羽毛。
两人正逗着鸟,背后传来了一声招呼:“你们回来了?”
喻音转身,一位中年女士站在他们身后,身着一袭考究的墨绿色旗袍,立领处别着一枚白玉兰花胸针,朝他们走来的步履从容如流水行云。微卷的短发隐约闪着几缕优雅的银丝,衬得她幽黑的眸子愈发温润深邃。
这便是梁言的母亲,莫青云女士。
喻音丝毫不惧莫女士审视的目光,落落大方的见了礼,笑容恰到好处。
“母亲,这位便是喻音。”这是梁言最正式的一次介绍。
喻音应声开口:“阿姨您好。”
声音不大不小,不卑不亢。
“好好好,是个大方的孩子。”莫女士的脸上有欣喜,眼角细纹里藏着岁月沉淀的从容。
这给喻音造成一种错觉,仿佛莫女士是真心喜欢她的。
可她知道这是假象,面前站着的人,深不可测。
“爷爷他们呢?”梁言又问道。
“在书房,你爸刚给他送茶水过去,你领着喻音过去吧,和爷爷聊一会儿,时间到了就出来吃饭。我和你奶奶今天亲自下厨,还要去看看灶上的汤熬得怎么样了,就不陪你们过去了。”莫女士的手微微搭了一下喻音的肩,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一片羽毛,言语间尽是亲近。
梁言点点头,拉着喻音朝着书房走去。背后的莫女士突然就沉了脸,身上的和蔼气息瞬间荡然无存。
两人穿过游廊,来到书房。房外梁父正拿着一把剪刀在修剪一盆海棠。
听见脚步声,看见梁言领着一女子走了过来,他连忙放下剪刀迎了上去。
又是新一轮的见礼,诚如梁言的描述,梁父有些严肃,说话时表情从未变过,他对喻音的态度倒是不冷不热,是个正经威严的家长。
梁言有些话想单独问问父亲,便上前了两步将他拉至了一边,用眼神示意喻音让她稍微等等。
“爸,你告诉我,家里是怎么知道的?”他必须先搞清楚事情的前因,才知道一会儿怎么和爷爷交代。
梁父正色道:“你让我不知道怎么说你,既然知道家中是这样的情况,你想自由恋爱我不反对,但你连藏个人都藏不好,简直是没用。”
梁言低下头,没有反驳。
“昨天曾部长给你爷爷打了个电话,问起了你的近况。当从你爷爷口中得知你目前还是单身的情况时,提出了质疑。你是不是带着人家姑娘最近去哪个公开场合露了面,被雅静无意间看见了,她去询问了她爷爷。这不,曾部长说如果你已经有了谈婚论嫁的对象,他也好正式转告自己的孙女,两家之前想撮合你两人的心意就此作罢了。”
梁言倒吸一口凉气,前段时间他带喻音去参加高珠宴,已经有所提防,全程都是保密的行程,到底是哪个环节走漏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