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位“父皇”,夏仲署眼里闪过一丝焦躁。
“你们爷俩先聊,我到别处看看。”
曹莹面带微笑,见父子俩许久未见,乐呵呵的给父子俩留了个独处空间。
暮色渐浓时,父子二人踱步至后园。
锦鲤在莲叶间穿梭,夏仲署捻碎鱼食撒入池中,忽道:“你祖父前日猎了头白鹿,嚷着要给你制护膝。”
夏文珉轻笑:“祖父腿脚倒比年轻人利索。”
“他听闻你遇刺,险些提刀要闯进宫中为你撑腰。”
夏仲署摇头,眼底却泛着暖意,他因为幼年经历,一直都患有焦虑症。
武威郡王夏宗实脾气暴躁,但对自己的这个世子总是充满耐心。
“亏得你母亲拦下,说珉儿自有计较。”
池面忽起涟漪,一尾红鲤跃出水面,溅湿了夏文珉的袍角。
他垂眸掸去水珠,折扇收拢时轻点池面:“孩儿记得,这池子还是祖父为贺我周岁挖的?”
自己的爷爷对与自己父亲这一脉总是溺爱的,他认为自己当年把儿子送进宫中是让儿子受苦去了。
“你那时你抓周抓了柄木剑,你祖父大喜,当夜便召集工匠掘地挖池”
夏仲署眼底浮起怀念。
月色漫过亭角时,曹莹提着琉璃灯寻来。
灯影晃动中。
她将玄色大氅披在丈夫肩头,又往儿子怀中塞了包桂花糖。
“不要老是贪凉,小心得了胃病。”
夏文珉含着糖块,甜香裹着晚风沁入肺腑。
檐角铜铃忽地乱响,一阵脚步声惊碎了池面的月光。
“乖孙!”
声若洪钟的呼喊声炸开后园的静谧,夏文珉手中桂花糖险些落地。
转头望去,武威郡王夏宗实拎着酒坛,摇摇晃晃的踏碎满地落花。
他须皆白却满面红光,猎装沾着草屑,腰间不同的器具叮当乱响——带着的七八柄短刀竟还沾着未擦净的兽血。
曹莹忙迎上前:“父亲怎么这个时辰”
“老夫猎了头山猪!”
夏宗实将酒坛往石桌重重一墩,震得盘中金丝卷跳了跳。
“正好给珉儿接风!”
夏仲署扶额:“您上个月才答应太医戒酒。”
“放屁!”
老郡王蒲扇般的巴掌拍得石桌嗡嗡作响。
“老子喝的是药酒!药酒!”
说着掀开坛封,浓烈酒气混着当归黄芪的味道扑面而来。
夏文珉忍笑接过酒勺:“祖父猎山猪时,可曾遇见熊?”
“嘿!说起这个——”
老郡王突然拎起他后领,像拎猫崽般提到月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