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落回手撑着窗棂,借力跳进书房。
她睨着眼,“喂,你该不会不知道大面积死人,南湘这个高温高热的鬼天气,会生瘟疫吧?”
博落回也才十五岁,个子比同龄人都要高,看着像个小大人,性格却促狭。
她瞧陈行远不爽很久了,少主有一只眼睛是换来的,原本那一只坏了,谷主剜了一个男人的眼换上。
杨观音那一身大大小小的伤,全都跟云川的苏家脱不开关系,她见不得少主受委屈,理所当然迁怒苏家所有人。
“这的确是个问题,我杀人的时候一时间没想到,不过我已经叫她们倒石灰过去覆盖尸体,南湘这……连绵阴雨,真的麻烦得很。”
陈行远骨子里残暴嗜血,目睹杀人会激起她的恐惧与兴奋,两个极端展现在她一人身,她畏惧被杀,于是化身屠妇。
博落回坐在一只箱子上,翘着腿,“大将军杀人杀嗨了,自然不管不顾,我看你这性格也是虎头蛇尾,办事不麻利。”
陈行远想起前世,南湘确实爆发过大规模瘟疫,死伤无数,不少尸体被丢进沅水,一时间,下游人都不敢饮水吃鱼,只敢喝井水。
偏偏暴雨过后,是该死的大旱。
没有干净的水喝,很多南湘人向周围迁移,或去泉州,或去蜀地……
“那一你看,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别告诉我,药王谷连处理尸体的能耐都没有。”
陈行远不在意她的评价,自己故意用话激她。
博落回掏出一只竹筒,小巧无比,用来盛药粉,她食指勾着竹筒的穗子,晃来晃去。
“别对我用激将法,本来就是你的了问题,谈事的时候带着私人怨气,少主想要帮你,你却在使性子,我还以为大将军有多大的肚量呢。”
她阴阳怪气。
陈行远告罪,她这几天情绪反常,听了白如故说从前,她一下子代入了小时候的自己,压抑得透不上气。
原生家庭的痛苦,是得孩子长大之后,完全独立,敢一个人面对这些怪物后,才算彻底终结。
“我的错,还请你详细说说看。南湘已经攻下,朝廷不日就会派遣使者,过来谈判,或讨论封赏,或瞧瞧泉州的野心,做个防范于未然的准备。若是没事相求,她不会叫你来找我的。”
杨观音是这样的,她虽然对身边人很好,但也只是礼貌上的好,交谈几句,算不上亲厚。
只有在她需要帮助时,她才会主动去结交。
陈行远眼睛盯着这放荡不羁的少年,药王谷人才遍地,人一有本事就有古怪脾气,眼前这人,估计就是那位最年轻的长老。
少年才俊。
“我也不逗你,少主叫我跟你谈一笔生意,拿化尸水秘方,跟你换一个州牧当当。南湘三州十六郡,你该不会舍不得吧?”
州的一把手其实是州牧,但,云国这些年经常打仗,总是担任州牧的那些皇嗣不顶用,逐渐被刺史架空,导致州牧空有其名,而无实权。
陈行远笑,泉州那边令狐兰柯是拿她当打手培养,那边能用的武将有,但是不多,她觉得能换一换。
毕竟,她眼馋南湘三州。
“这事容我想想,毕竟是南湘的州牧,里面有太多东西要考究了。”
陈行远是想到距离药王谷最近的季兰州,多年默契,猜杨观音想要这块地方。
第一,靠近药王谷,方便杨观音管理两个地方。
第二,季兰州是大型草药交易中心,有钱有人脉。
“也行,我只是个传话,到最后还得是你跟少主谈生意,这药粉先给你,你拿着试试。”
博落回还格外贴心给外行人搭配了一张使用步骤,真是贴心。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