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7年10月底
11:37p。m。天气多云
龙门日落大道的酒吧里,浑浊的灯光在烟雾中摇曳,将人影拉得扭曲而模糊。后门边最后一张没擦干净的桌子上,扑克牌散乱地摊开,酒渍浸染了牌面,让黑桃J的图案显得格外刺眼。
卡彭咧开嘴,露出一排泛黄的牙齿,手指敲了敲桌面的牌堆:“黑桃J,同花顺,又是我赢了,甘比诺。”
甘比诺眯起眼睛,指尖摩挲着酒杯边缘,冰块的碰撞声清脆却冰冷。“是你赢了,但你藏牌的速度比我用脚趾还慢。”
卡彭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嗤笑一声:“你又想赖账了吗?”
“给我闭嘴。”甘比诺的声音低沉,像是一把钝刀缓缓划过皮革。
卡彭不依不饶,身子前倾,阴影笼罩在甘比诺脸上:“闭嘴?你昨晚怎么不知道闭嘴?那样能省不少事,真的。”
甘比诺双手拍桌,顺势起立,目光如刀:“你在龙门待的有点久了,卡彭。也许你该回忆一下怎么和我说话,我才是首领。”
卡彭冷笑一声,懒洋洋地靠回椅背,靴子重重踩在桌脚:“坐下,你这蠢货,叙拉古的生意越来越差就是因为你的好脾气。”
甘比诺的瞳孔微微收缩,像是被戳中了痛处。“你在龙门待了七八年,除了学到几句龙门粗口,你又干了什么?眼睁睁看着我们的渠道越来越少?”
卡彭的指尖轻轻敲击桌面,节奏如同倒计时:“至少昨天赢得了那位支持的人是我,而你,差点搅黄了我这么长久的努力。”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讥讽,“还有,在龙门我们平起平坐,‘首领’。”
甘比诺的呼吸粗重了几分,像是被激怒的野兽。“鼠王在龙门搞的这一套,不都是叙拉古玩烂了的把戏?”
卡彭耸耸肩,语气轻佻:“但是你把叙拉古的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甘比诺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而你就是我手里最烂的一张牌。”
卡彭不慌不忙地啜了一口酒,目光透过杯沿直视对方:“我们会在龙门占据一席之地的。好好想想,一座疲惫不堪、暗流涌动的城市,这里会成为家族的下一个故土。”
甘比诺的拳头砸在桌上,酒杯震得跳了起来:“只有叙拉古的土地会尊重我们,卡彭,别忘了被赶出那张桌子,夹着尾巴离开叙拉古的耻辱。”
卡彭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声音却平静得可怕:“信条喂不饱任何人。”
甘比诺冷哼一声,重新坐下,仿佛刚才的暴怒只是一场表演。
卡彭的手指轻轻划过杯沿,语气忽然变得意味深长:“魏彦吾在这座城市定下了规则,只要不过界,我们依旧可以在这里大展拳脚,龙门需要一些‘人情产业’。”
甘比诺沉默片刻,目光游离,最终化作一声叹息:“……有几年没见,你越来越让我感到厌倦了。”
卡彭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彼此彼此,首领。”
甘比诺的眼中陡然燃起怒火:“你——!”
吧台后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咂舌声,接着是一句带着浓重鼻音的嘲讽:“别在这里叭叭叭叭地吵架,这杯劣质气泡酒已经够让我烦躁的了,拿着玻璃瓶,去外面打一架如何?”
甘比诺头也不回,声音冰冷:“滚开,这不关你事。”
那人慢悠悠地擦着杯子,眼皮都没抬一下:“注意你的口气,我才是这里的老板。”他顿了顿,补充道,“顺便提供殡葬一条龙包办,如果你俩有幸同归于尽,丧葬费打八折。”
卡彭的眉头微微一挑,压低声音:“喂……这家伙是……”
甘比诺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像是吞下了一只苍蝇:“……从叙拉古离开之后,这就是我们的境遇。没人还记得你是一个西西里人。”
老板终于抬起头,露出一张懒散却危险的脸:“谁管你是谁。”
甘比诺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突然笑了:“嘁!卡彭,炸掉这间品味令人作呕的酒吧,算不算美化市容?魏彦吾不会生气的吧。”
卡彭的脸色骤变,猛地按住甘比诺的手腕:“闭嘴!别挑衅他!”
老板歪了歪头,语气依旧漫不经心:“啊?”
下一秒,酒吧的门被一脚踹开,冷风裹挟着雨丝灌入室内。一道矮胖却气势逼人的身影站在门口,圆框墨镜反射着吊灯的光,像是两轮冰冷的月亮。
“你说谁的品味令人作呕?”大帝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酒吧瞬间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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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4p。m。天气晴
龙门的绕城公路上,一辆黑色轿车平稳地行驶着。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洒在拜松的脸上,将他浅棕色的睫毛染成金色。
管家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轻声唤道:“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