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云的耳朵竖起,警惕地盯着他:“遗嘱?什么遗嘱?”
送葬人没有回答,只是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开始缓缓念道。
……
“‘以上就是本人遗嘱的全部内容。’”
红云静静听着,但还是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仿佛在判断这是否又是一个陷阱。
送葬人继续念道:
“‘除此之外,我有一条出于私心的请求,在叙拉古的森林之中,我遇到了一位独臂的沃尔珀少女…’”
红云突然一惊,仿佛是课堂上突然被点到名字的小朋友。
“‘她沉溺在对过去的复仇之中,拘泥于那片染血的土地。’”
“‘出于怜悯,我帮助了她,也许这伤害到了她的自尊,但她倔强的求生方式的确感动了我。’”
红云的手指微微颤抖。
“‘后来我意识到,我一时兴起的援助,不过是坚定了她复仇的执念,这让我寝食难安。所以我想把我的一切赠送给她,尽管我几乎一无所有,只剩那么点可悲的遗物。’”
红云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迪伦马特?”
送葬人点头,“他是拉特兰人,曾用多个化名。”
红云的尾巴绷紧,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死了?”
送葬人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他想让你活下去。”
红云猛地后退一步,弓弦再次拉满。“我不需要!”她的声音近乎嘶吼,“我不认识他!我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
送葬人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如冰,“你想活下去吗?”
红云的呼吸一滞。
“你只要回答,想,或是不想。”
林间的风骤然加剧,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催促她的答案。
红云的嘴唇微微颤抖,最终,她咬紧牙关,低声道:
“……想。”
送葬人点头,转身走向门外,“那么事不宜迟,我们出发。”
红云瞪大眼睛:“等等!我还没答应跟你走!”
送葬人头也不回:“根据遗嘱,你已被公证所视作接受委托。而我的任务,是确保你活着抵达罗德岛。”
红云气得跺脚:“你这个怪人!我迟早要让你好看!”
送葬人停下脚步,微微侧头:“你可以称呼我‘送葬人’。”
红云盯着他的背影,最终,她抓起地上的行囊,快步跟上。
---
请一定要照顾好她,送葬人先生。当然,也许对你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别摆出一副不理解的表情,你会明白的。
希望你们能让她脱离泥泞。别让她像我一样。
正义?也许我的所作所为是有正当性的吧,先生,如果公证所能够谅解我的话。
但那依旧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事情,相反,正因如此,才让人生显得荒谬之极。
但她是我的遗产。
是我的希望。
愿主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