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水轻声安慰:“不用难过,她已经好了,不说了。”他还和以前一样,妹妹一哭鼻子,他就习惯性地转移话题,妹妹就会立刻走出伤感。于是,他又说道:“哥还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季阳肖仍吸着鼻涕,问道:“什么事啊?”
李秋水语重心长地说:“父母老了,不顶事了,你也长大了,要把家里的事担起来。”
季阳肖认真地说:“我知道。”
李秋水接着说:“光知道还不行。以后父母都得跟着你生活,你得未雨绸缪,提前谋划,比如毕业后到哪里工作?在哪里安家?要不要提前买一套房子?”
季阳肖这一会儿完全沉浸在和李秋水这种哥哥妹妹的亲密情绪中了,说道:“哥,你说什么呢?!你现在还没着落呢,你给的钱妈都攒着,等你结婚买房子用。我哪还有钱敢考虑这些问题,等我参加工作后再说吧。”
李秋水坚定地说:“我给的那些钱是给你和父母的零花钱,你给爸妈说,将来我的事不用家里操心。你尽管谋划你的,需要多少钱,给哥说,哥给你。”
季阳肖一听这话,差点脱口而出:哥,你是不是很有钱?哪来的钱?可话到嘴边,她突然又一个激灵,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是李秋水,不是自己真正的亲哥哥。于是,她改口问道:“你真是我哥?”
李秋水模棱两可地说:“是,也不是。你就当是吧。”
季阳肖疑惑地说:“我听不明白。”
李秋水说:“你没有必要那么明白。”
季阳肖想了想,说道:“那好吧,以后我就叫你‘哥’。”
李秋水笑着说:“我第一次到学校看你就给你说了,以后我就是你哥,只是你不愿意叫。”
季阳肖解释道:“那时候我不认识你,怎么叫啊?”
李秋水问:“现在认识了?”
季阳肖说:“这样拉着话觉得你是我哥,等见了面就又不认识了。”
李秋水安慰道:“慢慢会习惯的。”
扣了电话,季阳肖就立刻把父母喊进屋来,神神秘秘地说:“我又给我哥哥的那个同学打电话了。”
她妈妈急切地问:“说什么了?拉没拉钱的事?”
季阳肖说:“拉了,可就是奇怪了,我有录音,你们听。”季阳肖把刚才和李秋水的通话录音重放了一遍,她爸爸听得默默吸着烟,若有所思,她妈妈听得泪流满面。季阳肖又问:“你们说,他是不是我哥哥?”
她妈妈可不听这些,自己的儿子死了就是死了,这是她亲眼所见、亲身经历的事,哪能因为这些相像的事就产生幻觉,认为是儿子回来了。她斩钉截铁地说:“你哥哥没了就没了,你也二十几岁了,心性应该长成了,别再想这些虚幻的事。”
她爸爸则缓缓说道:“人家说的也清楚,‘是,也不是’。你把‘是’想得多了,那就是了。”
季阳肖着急地说:“我不和你们两个老顽固说了。”
她和哥哥从儿时到长大,言语举止、神态等方面都有着特殊的、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密码,当然只有她才能破解。父母对这些细微之处的感受,就如同隔靴搔痒,没有那种切身体会。如果李秋水现在到爸爸妈妈跟前生活,他们或许能感觉到儿子的影子,可也仅仅是影子,他们也很难真正相信。
季阳肖自然没法改变他们的想法,于是,又说:“钱的事这下明白了吧?就是给我们的零花钱,你们不必纠结了,想花就花。”
她爸爸说:“话是这么说,人家娃娃心善,我们也不能就没个数,这钱一分也不能乱花,等到人家娃娃娶媳妇,买房子的时候,我们给人家添不到斤里,添到两里也行,总能给人家减轻些负担。”
季阳肖不屑地说:“人家女朋友那么有钱,房子车子早准备好了,哪用得着他花钱。他给我们转的这些钱怕都是人家女朋友给的。要不然,他今年刚上班,哪来这么多钱。”
她妈妈皱着眉头说:“这样可不好,一个男娃娃,要顶天立地的,哪能这样吃人家的软饭。”
季阳肖急得都快抓狂了。她听了李秋水的话,有了把这个家顶起来的心思,想着将来毕业后到哪里工作,在哪里安家,买房子,这些都是该好好谋划的事。
可父母有着他们自己固有的观念,在他们传统的思想里,女孩子终究是要嫁人的,是别人家的人,不能在娘家当家作主。父母宠她是一回事,但这些根深蒂固的观念却很难改变。
何况现在父母还把她当小女孩看,根本不听她的安排。她只觉得和父母无法沟通,无奈地说:“不和你们说了,你们爱咋办咋办。”
李秋水回到卫生院,日子又恢复了往常的节奏,继续正常上班。然而,方紫娟却莫名其妙地不再搭理他。以往两人常一同去吃饭,如今吃饭时,方紫娟不再与他同行,到了食堂,也坚决不与他坐在一个桌。女人的心思犹如秋天的云,变幻莫测,着实让人难以捉摸,李秋水也实在懒得去揣摩方紫娟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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