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界外血书
雅玲的指尖刚触到那枚陌生符文,袖中便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仿佛有冰碴顺着经脉往上爬。她猛地抬手,只见数十片银蓝色的符文碎片正绕着她的手腕旋转,像是被无形的线串起的星子。碎片边缘泛着暗红,凑近了能闻到淡淡的铁锈味——那是血的气息。
“当心!”月飞的斩邪剑突然嗡鸣着出鞘,剑刃在宝阁的珠光中划出一道冷弧,却在离符文三寸处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弹开。那些碎片像是受惊的鱼群骤然收缩,在雅玲掌心拼出扭曲的字迹,墨迹是流动的暗红:“救我……来自第七界。”
最后一个字凝定的瞬间,肖飞怀中的灵玉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众人转头时,只见那块通透的玉牌里,原本清晰的五界虚影外,竟多了两道模糊的光晕——一道是混沌的灰,一道是深邃的紫,如同水墨画里未干的晕染。
“第六界?第七界?”青岚仙子的聚灵灯剧烈摇晃,灯芯爆出的火星在光晕边缘炸开,“古籍里只记载过五界相生,从未有过界外之说。”
雷炎仙君已摘下背后的长弓,震雷箭搭在弦上,箭头的雷光正随着符文碎片的频率闪烁。他忽然松手,箭矢却没有射出,而是悬在半空剧烈震颤,箭头执拗地指向宝阁顶层的方向:“这符文带着时空扭曲的痕迹。你们看,箭羽上的雷纹在倒转。”
众人凑近细看,果然见箭羽上的金色雷纹正从尾端向箭头回溯,像是被无形的手倒着描画。雅玲掌心的血书突然泛起涟漪,“第七界”三个字扭曲成漩涡,露出背后一闪而过的景象——青铜巨门半开着,门缝里渗出的紫气中,似乎有无数锁链在摇晃。
“写信的人可能被困在过去或未来。”雷炎仙君的声音沉了几分,他伸手碰了碰悬停的箭羽,指尖立刻被逆行的雷光灼出焦痕,“这不是我们认知的时空流。灵玉能映出界域轮廓,说明这两界与五界本就相连,只是被某种力量隔绝了。”
肖飞突然按住灵玉,玉中的五界虚影正在收缩,腾出的空间让那两道灰紫光晕愈发清晰。他指着灰光中隐约可见的脉络:“你们看,第六界的灵脉走势与魔界相似,却更……古老。像是未分化的混沌之气。”
话音未落,雅玲的古镜突然从袖中飞出,镜面映出的不再是众人的身影,而是一片燃烧的星空。星火烧成的纹路与她掌心的符文碎片如出一辙,其中一颗最大的星火炸开时,竟传出微弱的呼救声,与血书上的字迹同出一源。
“古镜能映照真实。”月飞握紧斩邪剑,剑身上的“护”字图腾突然发烫,“它在指引我们。”
雷炎仙君的震雷箭突然向前窜出三尺,箭头刺破宝阁顶层的结界,露出外面流转的星云。众人跟着箭尖望去,只见原本空无一物的星空中,正缓缓浮现出一道若隐若现的拱门,门框上刻着的符文,与雅玲掌心的碎片完全吻合。
“界门正在显形。”肖飞的灵玉突然飘到雅玲手边,与血书的碎片相触的刹那,五界虚影外的灰紫光晕猛地向外扩张,宝阁里的万千法宝同时鸣响,像是在为某种古老的契约共鸣。
雅玲看着掌心逐渐淡化的血字,那“救我”二字的笔画里,似乎藏着无数张模糊的脸。她想起在冀州救下的那个魔童,想起太白仙君被心魔吞噬的半边脸,忽然握紧了拳头:“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总得有人去看看。”
月飞的斩邪剑已指向界门,剑刃劈开的气流中,能闻到淡淡的、与万魂窟相似的气息,却又多了一丝清冽的草木香。肖飞将灵玉按在眉心,五界的灵力顺着血脉涌入四肢:“灵玉能稳住时空流,我们可以试试。”
雷炎仙君重新搭上一支震雷箭,箭尖的雷光已变得温顺,像是在等待指令:“我来开路。青岚仙子,聚灵灯能护着我们不被时空乱流撕碎吗?”
青岚仙子将灯辉洒在众人身上,暖黄的光雾凝成薄茧:“灯芯里有上古烛龙的残魂,能定住周遭的时间流速。只是……”她看向那道仍在虚化的界门,“谁也不知道门后是什么。”
雅玲最后看了一眼掌心的血书,那些碎片正在融入她的血脉,留下淡淡的莲花印记。她想起古镜里燃烧的星空,想起那声微弱的呼救,忽然笑了笑:“五界之外,或许也有需要守护的东西。”
话音落时,雷炎仙君松开了弓弦。震雷箭拖着长长的光尾射向界门,在触及门框的刹那炸开,万千道雷光如蛛网般铺满门扉。原本模糊的符文瞬间亮起,青铜色的门扉从虚空中凝结成形,门环上缠绕的锁链发出“咔哒”轻响,像是在邀请,又像是在警告。
肖飞的灵玉率先飞入门内,五界虚影在门后拉出长长的光带,将那两道灰紫光晕串联起来。月飞冲雅玲点头,两人并肩踏入光带,斩邪剑与古镜的光芒在门内交织成网。青岚仙子提着聚灵灯跟上,灯辉在门后拉出一道稳定的光轨。
雷炎仙君最后一个踏入界门,转身时,他看见宝阁外的星空正在旋转,五界的轮廓与那两道新显的光晕渐渐连成圆形。门扉在他身后缓缓闭合,将仙阶的余晖隔绝在外,只留下震雷箭余烬般的微光,在前方的黑暗中闪烁。
第二章时空乱流
踏入界门的瞬间,雅玲感觉像是掉进了被打翻的染料缸。无数种颜色在眼前炸开又消散,耳边充斥着重叠的声音——有孩童的笑,有兵器的碰撞,还有风穿过峡谷的呼啸,所有声音都在反向流淌,像是倒放的磁带。
“稳住!”月飞的声音从左侧传来,带着斩邪剑特有的嗡鸣。雅玲转头时,看见他正挥剑劈开一道墨绿色的气流,那气流落地后竟化作一群长着翅膀的蜥蜴,倒着退回了黑暗中。
肖飞的灵玉在众人头顶形成穹顶,五界虚影流转的光芒将乱流隔绝在外。但雅玲注意到,灵玉边缘正在泛起与第六界相似的灰色,像是被混沌之气侵蚀:“灵玉的力量在被消耗!”
“聚灵灯!”青岚仙子的声音带着喘息,她手中的灯盏正剧烈摇晃,灯芯爆出的光粒在乱流中凝成锁链,将一条试图穿过光罩的银色丝线捆住。那丝线挣扎时,显露出无数细密的符文,与血书上的字迹同源。
雷炎仙君突然射出三支箭,呈品字形挡在光罩外。箭矢炸开的雷光中,雅玲看清了乱流的真相——那不是自然形成的混沌,而是无数破碎的时空碎片。有的碎片里是冰封的城池,有的是燃烧的战船,还有一块碎片里,竟映出了年轻模样的太白仙君,正将一枚眼球封印进玉匣。
“那是千年前的灵枢宝阁!”肖飞指着那块碎片,灵玉突然剧烈震颤,五界虚影中的仙界部分竟与碎片产生了共鸣,“时空在这里是错乱的,我们可能同时看到过去和未来。”
月飞的斩邪剑突然指向右侧,剑刃上的“护”字图腾亮得刺眼:“小心!”
雅玲转头,看见一团浓郁的紫雾正撞向光罩,雾中伸出无数只手,指甲上泛着青黑的光。那些手拍在光罩上的瞬间,竟显露出人脸的轮廓——有老有少,有仙有魔,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相同的绝望。
“是被时空乱流吞噬的魂魄。”青岚仙子将聚灵灯举高,灯辉照过紫雾时,那些人脸纷纷后退,露出雾核里的东西——半块青铜令牌,上面刻着的符文与界门门框上的完全一致。
“那是第七界的信物!”肖飞的灵玉突然射出一道白光,击中青铜令牌。令牌应声碎裂,爆出的紫气中,浮现出更清晰的呼救声:“平衡被打破……光暗同体的守护者……快……”
声音戛然而止时,雅玲的古镜突然脱离掌控,飞向乱流深处。镜面在紫色雾霭中旋转,映出的画面越来越清晰——青铜巨门矗立在一片草原上,门柱上缠绕的锁链正在崩断,门后涌出的紫气中,隐约可见一座悬浮的城池,城池中央的高塔正在坍塌。
“那是第七界!”月飞挥剑斩断缠向古镜的银色丝线,“古镜在为我们引路!”
雷炎仙君突然皱眉,他搭在弓弦上的震雷箭正反向弯曲,箭羽上的雷纹已完全倒转:“时空流速在加快,再不走,我们会被永远困在这里。”
肖飞的灵玉突然向前疾飞,五界虚影中的灰紫光晕拉长成两道光轨,直指古镜映照的青铜巨门方向。雅玲感觉血脉中的莲花印记开始发烫,与古镜的光纹产生了共鸣。她伸手抓住月飞的衣袖,后者会意,挥剑劈开前方最浓密的紫雾:“跟上灵玉!”
光罩穿过紫雾的瞬间,雅玲听见无数声叹息在耳边响起。她瞥见一片飞掠而过的时空碎片,里面是穿着现代服饰的人,正对着发光的方块说话,方块屏幕上显示的,竟是与青铜巨门相似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