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伤得太重,逃到荒界城就昏迷了。”南宫幕晴的声音忽然发颤。
“等醒来时,平安已被送走。后来我无数次想接他回来,可他总说再等等……”
话罢,她猛地攥紧袖口,月白色的锦缎被指节勒出深深的褶皱,泛白的骨节在暮色里显得格外突兀。
看着南宫幕晴眼中翻涌的思念与恨意,星瑶喉头忽然哽住——
当年若不是幕晴夫妇舍命救下奄奄一息的自己,她早已化作一抔黄土。
如今替恩主寻亲数十载未果,连金陵城都未曾窥见,心中的愧疚如藤蔓般缠绕着五脏六腑。
“姐姐别担心,”星瑶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平安既有金陵城的根基,总会有线索的。”
她指尖摩挲着腰间暗金色的符牌,那是临行前南宫幕晴硬塞给她的护身令牌,此时边角已被岁月磨得温润。
就在此时,一道如银铃般欢快的声音撞破庭院的寂静:“母亲!”
只见一袭红裙的少女如蝴蝶般从月洞门飞进来。
发间串着的珊瑚珠坠子随着步伐叮当作响,在暮色里漾起一片绯红的涟漪。
南宫幕晴望着女孩,眼角因常年忧愁而深锁的皱纹骤然舒展开来:
“你这孩子,眼看就十八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嘻嘻!”少女吐了吐粉嫩的舌头,蹦跳着来到南宫幕晴身边。
“这不是还没到十八嘛!”
她好奇地打量着星瑶,那双与南宫幕晴如出一辙的杏眼里闪烁着探究的光芒,“母亲,这位是?”
“这就是我常跟你念叨的星瑶姨娘。”南宫幕晴揽过女儿的肩膀,指尖无意识地替她理了理微乱的鬓发。
“星瑶姨娘!”少女眼睛一亮,像落了两颗浸在蜜里的红玛瑙,清脆的声音让沉寂的庭院瞬间有了生气。
星瑶清冷的眉眼染上难得的暖意,目光落在少女腰间悬挂的玉佩上——
那是她离开时亲手为襁褓中的林如意系上的。
“如意都长这么高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恍惚:
“记得我离开时你才三岁,还在廊下蹒跚学步,转眼就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林如意嘻嘻一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神色倏地一紧:“星瑶姨娘,找到平安哥哥了吗?”
星瑶闻言,下意识地握紧了袖中双手,轻叹着摇头。
一旁的南宫幕晴默默转身,望着廊外那棵百年梧桐。
树干上刻下的“平安”二字已被岁月侵蚀得模糊不清,只有深深的刻痕里还积着些许尘土。
林如意顿时觉察到了空气中微妙的沉默,鼻尖忽然有些发酸。
她仰头望着母亲落寞的背影,强挤出一个笑脸:
“找不到也没事呀,平安哥哥都已经一百多岁了,说不定是躲在哪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娶妻生子过小日子呢!”
说着,她抬手拂去落在南宫幕晴肩头的梧桐叶,脸上露出坚定:
“等以后我修为高了,凭着血脉感应一定可以找到哥哥的!”
那语气像极了当年丈夫拍着胸脯说“定会护你们母子周全”的模样。
南宫幕晴反手握住女儿的手:“这么多年过去了,娘也已经看开了。”
她望着天边被夕阳染成赭色的云霞,声音里带着释然:
“日后等你父亲回来,我们一家人定会团聚的。”
林如意重重地点了点头,将那份深埋心底的坚定悄悄藏进眼底。
南宫幕晴不想在伤感的话题上多作停留,转而道:
“如意,试炼之地不久就要开启了,准备得如何了?”
闻言,林如意立刻挺了挺小胸脯,脸上露出傲娇的神色,红裙在晚风中猎猎作响:
“娘,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凭我的实力,准能把那些家伙打得抱头鼠窜!”